史弘肇瞥一眼洋洋得意的劉延慶,笑了笑道:“這是欺負我沒有女兒嗎?”看一眼郭威又說道,“幺弟家的大姐兒已經出嫁,榮哥兒也成親了,現在最小的平哥兒也要做三弟的女婿,哈哈……那又怎樣?”見幾人都看過來,他也洋洋得意地一笑,把手一揮,“那都是老子的侄兒侄女侄媳婦!見了我不一樣得磕頭?”
眾人一聽都大笑起來,史弘肇看向郭威問道:“這到了你家裏,榮哥兒也見了,老六的閨女嫁到你家,那侄媳婦也見過了,怎麼就是沒見你家的平哥兒?”
郭威笑了笑,看向劉知遠。
劉知遠搶先回答道:“平哥兒麼……他現在不合適露麵,尤其是這種場合。若是讓某些人得知了消息,會給文仲帶來些麻煩的,所以就把他藏起來了。不過他現在也有要緊事,正在外邊的一處秘地,在做那些事。”他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一摞文稿和圖紙,隨後又說道,“先前他家平哥兒得罪了陛下,從天上遁走,雖然陛下沒有明著下旨怪罪,可事後卻將老幺的樞密院院判一職給擼了,表明陛下對老幺還是有氣的。隻不過找不到平哥兒,他也沒法發泄。義母和幺弟妹還牽心掛肚的擔心自家孩子呢!再說……老幺再怎麼不好,那在戰場上也曾經救過他的命!平哥兒不過十來歲的小毛孩子,就是做了些什麼……那小孩子再錯又能錯到哪兒去?他先前讓他妹夫追殺半年,雖不曾得手,但那也太過狠毒了吧?一邊讓老幺夫妻去給他找東西,一邊又讓人下手去追殺他的幼子和老娘,若不是天幸逃脫了……”
郭威仍然麵不改色,輕輕說道:“三哥,不要說這些事了。好在他們祖孫平安無事,再說這些就不太合適了。”
劉知遠笑了笑道:“哼!他能做得出來,三哥就說不得了?老幺你心胸再怎麼寬廣,那也不能對此無動於衷吧?”
郭威歎息一聲,搖搖頭不再說話。
劉延慶低垂下眼眉,輕輕說道:“難道這當上了皇帝,就會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嗎?”
史弘肇看了看劉延慶,又瞅了一眼劉知遠。
劉知遠笑了笑道:“算了,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了!不管怎麼樣,咱們兄弟是幾十年的交情,平日裏也投緣,戰場上更是換過命!當年結義時說同甘苦共患難,我是時刻沒忘,當永記於心!”
劉延慶笑著舉起酒盞:“三哥說的是!來來來,咱們這是喝的喜酒,幹嘛老提那些掃興的事!不管怎樣,我是信得過咱們幾個兄弟幾十年的交情的!”
兄弟幾個都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郭威兄弟幾人在書房密議,郭壹仍然被關在他自己的小院內,不能出門一步。不過自回到這郭府以來,他就被清寧下了禁足令,現在無非是不能出郭府大門一步,變成了不能出自己小院一步罷了。這些天來他在祖母韓氏那裏,每天除了鍛煉便是將自己記憶中的那些知識給寫出來,如今鉛筆、蘸水筆之類的書寫工具也做了出來,比起用毛筆的書寫速度自然要快了許多,他便又開始將那些記憶中的知識給默寫出來。
轉眼又過了一個來月,時間已經到了初冬。郭壹並不知道,影響中原與契丹的一件大事終於發生了,那便是後晉開國皇帝石敬瑭,終於在憂患之中,走完了他臭名昭著的一生,駕崩了!
而且石敬瑭臨終前托孤於朝廷重臣馮道與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景延廣,讓他們輔佐還不到六歲的第七子石重睿繼位登基,為後晉第二位皇帝,卻也被他們二人給違背了,二人聯手將石敬瑭養子、齊王石重貴給推上了皇位。
石重貴繼位後的第一件事,不是為石敬瑭發喪,也不是向被石敬瑭敬為父國的契丹發國書,而是……直接將他原本的嬸母馮氏直接給勾搭上了。前文曾經敘述過,石重貴早就對馮氏有意,期間還被石敬瑭訓斥過。因此石重貴也收斂了一段時間,卻不曾想一旦被推上帝位,他幹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馮氏給弄到手,而且是在石敬瑭的靈堂裏。
那馮氏已經守寡數年,對於不斷來“安慰”“幫助”她,並送了不知多少貴重禮物,相貌也算是極其出色的石重貴,當然也早就有意;隻是礙於石敬瑭的阻撓和世間的非議,兩人根本就不敢在明麵上表明;如今石敬瑭“駕崩”,而石重貴又將繼立為帝,成為這後晉最有權勢之人,兩人之間的障礙便已經消失了一大半,那一小半自然是別人非議了,但帝王之家,這一類事情說實在的,根本就不算是個事,何況他們後晉石家,其實和後晉李氏一樣,現在雖然被天下人皆視為漢人,其實不過才寥寥數代,百十年前甚至幾十年前,他們還算是西北邊地的沙陀人呢,胡人之俗,父兄逝後子弟妻其妻妾那是實實在在的規矩而不是像漢人的違背倫理的惡逆之事,所以他們倆的事情,雖然被相關人知曉了,無非是鬱悶一會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