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方平說罷,大家都看了看他,隨後又看向郭壹。
孟崇周緩緩說道:“方平說如果我們打契丹賊,那契丹賊便會放過石賊來打我們,甚至兩賊還會聯起手來勾結到一塊兒來打我們,這是極有可能的!”看向郭壹說道,“那依方平的推斷,不管他們怎麼做,留給我們的時間也就是半年左右!那我們是打還不打?如果打那要怎麼打才最符合我們的期望?”
郭壹微一思索,便點頭說道:“打是肯定要打的,咱們便是什麼都不圖,單隻是練兵那也得打!鑄就一把好刀,你不砍出去,便是再好看也不知它到底是不是鋒利!一支新軍也是同樣,拿著再好的武器,練兵練的再好,但不上戰場,誰也不知道它究竟能不能打勝仗!”
李成孝皺眉思索著,緩緩說道:“我的看法是……咱們若是定下了打契丹賊,那先不要大打,先找幾隻小魚爛蝦試試。”
郭存義聽了搖頭說道:“咱們是全火器化的新軍,打那什麼臭魚爛蝦沒什麼意義,依我說便是不大打,也得找一支契丹賊比較精銳的馬軍來試成色!據咱們的細作探報傳回來的消息說,咱們山北有幾支三五千的契丹賊馬軍駐紮,其目的便是要看住咱們。他們馬軍馬多,騎射精良,進山打那是純給咱們送馬來的,所以他們一直就在山北來回移動。那咱們不妨抽冷子幹他一下子,吃掉他三千五千馬軍!”
孟崇周也看向郭壹說道:“賢侄,契丹賊在咱們山北設大同道,雲州改大同,並定為契丹賊的西京,咱們山北這一塊兒基本都屬他這個什麼西京道管,總共駐紮約有十萬左右的軍隊。近來因與石重貴大戰,從這邊調走了一些,不然其軍隊總數當在十八萬左右。另外,別忘了契丹賊那邊,除了燕雲十六州的漢民之外,基本全是胡子,男女老少都會騎射,如果咱們真要打,那可不能真當他隻有十萬左右的駐軍!”
郭壹點點頭,眼睛眯縫起來,喃喃自語道:“十萬左右的馬軍……”又轉向地圖細看。
孟崇周走到他身後也看向地圖,輕輕問道:“怎麼……賢侄有別的想法?”
郭壹笑了笑,點點頭道:“嗯,有了個初步設想。”便轉過身來走到桌子邊上,在擺得一尺來高的文件中翻出一份來,抖了抖笑道:“就是它!”隨後又翻看了看,方把目光轉向大家,“是有個想法。”他又走到地圖前,朝北方一指,“在這一片,契丹賊現在的駐軍確實在十萬左右,分別駐紮在這幾個位置。他們不但要震懾當地,還有可能要從這邊來突破石晉的防禦,但因太原留守府的劉知遠先前用咱們給他的實心彈火炮將其進入到石晉境內的數千契丹賊馬軍給打得大敗,估計契丹賊在弄明白他們挨揍是什麼東西打的之外,是不會再輕易南侵的!而我們義軍先前雖然從杜重威……”
李成孝插話說道:“現在是杜威!為了避石重貴的諱,改名為杜威。”
杜重威別看是石重貴的姑父,但現在卻是石重貴的臣子。石重貴一上位,他就馬上上表表示自己要避諱,這馬屁拍的石重貴很高興,現在幾乎就已經將石敬瑭給杜重威因大敗而上的枷鎖給去掉了,下一步估計杜重威——杜威就該再鑽營鑽營,企圖官複原職了。
郭存義笑著罵道:“這個草包,打仗做事都不行,拍馬屁倒是個高手!”
大家都笑了起來,也跟著笑罵了幾句。
郭壹也笑了笑,不過沒有跟著罵,等大家安靜下來,便又接著說道:“方才說到杜重威,便是說這個運輸大隊長上次跑到太行山裏給我們送的東西,讓我們實力壯大了一截;這些天,我們又與太原留守府也有了來往,日子是比以前好過了一些,但依我看我們山裏還是很困難,不說無法再行擴軍,便是治下百姓也隻勉強能夠果腹。如果最近再遇到什麼災年,那日子就要更加難過。”
說到這裏,大家都歎息一聲,苦笑著搖搖頭。這是個無解的難題,別看總說是八百裏太行山物產豐饒,但再怎麼豐饒,那也是山裏特產豐饒,無非就是林木資源、各種毛皮、藥材以及一些礦藏;但山高林密,沒有多少耕地,而治下的人口也在緩慢增長,這就讓本來很少的糧食就更加緊缺。要不是奉聖寨、新南寨這兩個工業基地已經開始發力,把生產出來的工業品與外界換取糧食,那還要更加困難。而他們現在所處的這處新建的基地,還沒有完全建成,便有生產其產量也沒有多大,隻是聊勝於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