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開始的時候對那位國王的妹夫都不太熟,但到了第二天,幾乎所有參與宴會的豪強再提起阿加瑪的時候,就都忍不住要說一聲“服”了。
通常而言,北地人隻會對自己的親族、友鄰,以及地方上非常出名的英雄好漢豪強勇士花心思,而那些離他們比叫遠的凡俗之輩則根本不值得他們浪費時間去記對方是誰。
可昨天晚上,阿加瑪即便是在酒過三巡,吐過五次之後,仍舊能夠準確的叫出每一個前來敬酒的人的名字。如果說這種表現還可以歸結為北地人的名字重複的比較多的話,那麼他在叫出名字的同時還能準確的說出對方的家鄉、父母的名諱,這就叫人隻能震驚歎服了。
憑著這樣的本事,阿加瑪雖然隻是個一臉笑容滿身肥肉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希臘人,卻仍舊讓每一名與會的北地豪強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服氣了他的本事——就憑這份記憶力,隻要卡努特不倒,阿加瑪確實有“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一個也跑不了”的能力。
而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終於從宿醉的痛苦中恢複過來的阿加瑪便連忙寫信,給各地守護。
在信裏,阿加瑪很客氣的表示,既然諸位守護都是卡努特的兄弟,那麼他也就算是各位守護的妹夫了。而眼下,作為一個不擅武功的希臘人,他被卡努特委任為英格蘭守護,實在是滿心惴惴,隻有向各位守護求助,希望能夠從他們麾下得力的武士中選派一名,作為英格蘭地方的巡狩幫助他保護英格蘭。
至於具體的人選,在挑選優秀武士的方麵,各位守護肯定都比他強,所以選中了人後,隻管派去倫敦——等處理完了這邊的事,阿加瑪自然也會直接前往倫敦,和各位巡狩彙合,再安排各位巡狩的轄區。
這些信箋,每一封都是阿加瑪親自用卡努特下令發明的北地文寫成的。這名前希臘貴族,新晉的北地權貴充分的發揮了自己在文化上的優勢,把貼合北地人天性而簡潔得有些生硬和粗糙的北地文發揮到了極致,將信寫得即親切,又鄭重,讓哪怕是最挑剔的人也無法指責他不夠鄭重或者太過疏遠。
把這些信交給卡努特麾下的信使隊讓他們立即送出,阿加瑪便指揮著仆人們收拾東西,準備前往老嶽父的莊園——雖然新城和莊園之間的距離不算遠,而之前阿加瑪和妻子也常常回到莊園上看望父母,但這次離開之後就遠隔重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一次,走之前自然是要上門道別的。
而考慮到自己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父母了,卡努特也帶著妻子、兒女們在禦前侍衛的陪伴下一同前往。
仍舊是坐船,仍舊是走水門,這一次,卡努特仍舊從船頭直接跳上了碼頭。不同的是,在他的臂彎中,一左一右抱著一對兒女——這樣放肆的舉動自然引得一對兒女哈哈大笑,而因為年紀太小所以被母親緊緊看著,沒能得到這樣待遇的孩子則隻能嘟著嘴,羨慕的看著哥姐姐。
然後,在卡努特大笑著問自己的兒子女兒好玩不好玩的時候,他的生母,埃蘭便再次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放下!別摔著孩子!”
卡努特仍舊滿不在乎:“啊,沒事兒,他們就喜歡這麼玩兒。”
因為卡努特的愚蠢行徑而擔心孫子孫女安全的埃蘭夫人怒氣衝衝的又揚起了手中的棍子,但立刻就被兩個孩子塞了個滿懷。被沒正形的父親塞進奶奶懷裏的兩個孩子笑著摟住奶奶的脖子,一口一個“奶奶”的叫著撒嬌,立刻就讓老夫人的怒火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個時候,四位王後才帶著剩下的孩子,跟著未來的英格蘭守護夫婦一同登上碼頭。
擺脫了自己的母親,發現埃蘭奶奶那裏已經沒有位置,剩下的幾個孩子便尖叫著直撲向站在旁邊一臉威嚴的居瑪奶奶,讓老夫人莊嚴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
但相比在莊園裏不怎麼管事的埃蘭夫人,居瑪夫人要操心的事情自然要多得多。在抱過每一個孩子,分給他們一些小玩具後,居瑪夫人便將孩子們又交還了他們的母親。
“媽,我爸呢?”發現到場的缺了一人,卡努特便皺起眉,看向莊園的女主人。
“他在神殿裏,和幾位長老在一起,商量在英格蘭建立教會的事情。”
聽到這個回答,卡努特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打算自己去主持那邊的教會吧?”
卡努特這麼一問,埃蘭夫人便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還不是你!我們三個也算是子嗣眾多的了,也都有出息,算是好事。可是呢?大兒女嫁到西蘭島,大兒子跑到挪威,二兒子也跑去挪威,你這混球也是常年不見人,就剩下個小女兒,你還要給送到英格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