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外的空地上,已經在車裏等了兩天的曹黎明,焦躁地坐在車上抽著煙,一會從小區出來一個穿外賣製服的年輕男人,男人細胳膊、細腿的,頭發烏黑茂盛,臉蛋子上髒髒的,一邊有一抹高原紅,看著很土,但似乎剛出小區,車子就出了問題,隻好推著車子往外走,那男人似乎推的很吃力,總算推過來,好像腳蹬子又出了問題,那人也不著急,拉開兜,拿出一盒煙,抽出一顆也不抽,夾在耳朵上,磨磨蹭蹭地走到曹黎明車前,“師父借個火。”聲音清越,有點綿軟,低沉但很有磁性,就是怯怯的。
“嘿,小老弟,你怎麼那麼笨啊,熄火了?頭一天幹吧?!”曹黎明問。掏出打火機,打著火,舉過去。
“可不咋的,俺們家裏窮,俺哥哥,竟城就莫胡來,也不給家寄錢,家裏就剩下額一男的,就是肩不能扛的,下不了地。隻得進城來討生活。”男人的口音很重,聽著像是西北那邊的人。
男人就著曹黎明的手抽了口煙,道了謝,回身推起摩托車,使勁踹了一下腳邊的打火的蹬子,“走了,哥,回見你哪!”
“哎哎,你在裏麵送外賣,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曹黎明掏出手機,點開一個界麵,給男人看。屏幕上顯出一個女孩清麗形象。
“沒見過,俺們第一天送,這剛認著地方,回頭我給你問問!俺走了哥。”男人將抽了半截的煙在頭盔上按滅了,翻身上了摩托車,轉頭對著曹黎明憨憨地一笑,車子一溜煙跑走了。
“嗯?”一臉懊喪的曹黎明正在座位上調整著座位的姿勢,都兩天了,他一無所獲,在這凍得跟三孫子似的。沒吃沒喝的,還要被無端驅趕,太喪了。手上怎麼有股香味啊,是煙味,難道是自己的香煙的味道。自己沒帶煙啊,難道是剛剛的男人。話說那小子說話也太娘了。
“擦,想啥呢。他一個農村人,會個六!”曹黎明使勁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叮叮叮,咚”大腿上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蘇箐。
接起來陪著笑臉道:“蘇小姐,你好,有什麼指教。”
“不是跟您說了嗎,我老板娘,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那合夥人那倆口子,人家不願意接,那女人人家懷孕了,人家待產勒。沒幾個月了,人家不願意,我也不好意思求人家啊。怎麼說也是我……,行,行行。我陪您去找她一趟去,人家不願意的事,我也不好強求啊!”曹黎明說著掛了電話,緊皺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嘴唇緊抿,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操!他鬆了鬆領帶,要不是葉芳那個女人和那個蕭晴,他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從一個政法係統的天之驕子變成人憎狗厭跑街的訟棍,唯一的女兒跟了前妻。
“媽的。”不過,罵完了,該去幹什麼還得幹什麼,“走,給人舔鞋去!”曹黎明壓下心底的懊喪,啟動車子,離開。
外賣車上的男子,開著車來到一個酒店的門口,拎著一個黑兜子,進了酒店大堂,問大堂經理廁所的位置,經理還沒反應過來想要攔他,他已經轉身進了廁所,一會,從廁所出來一個穿皮衣、皮褲塗著紅唇的有一頭披肩長發的漂亮女人,女人手裏拎著一個大包,手指上轉著一串車鑰匙,嘴裏嚼著口香糖,出了酒店。上了摩托車,重又上了路,車子開到一個銀行門口,女人走進去,直奔銀行VIP室,銀行的大堂經理急忙趕過來,攔著她問道:“女士,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女人揚了揚手裏的身份證,又報了一遍手機號碼,“我打過電話的,姓蕭。”大堂經理一見急忙賠著笑臉,“你是那個蕭……”女人手指比在嘴唇上比了個“噓”的口型,“你隨我來。”大堂經理知趣的縮了縮腦袋,一臉驚訝地將她請進裏屋。
一個小時以後,女人走出銀行,朝周圍看了一眼,手裏拿著幾張存單,女人將存單放在鼻間聞了一下,一臉陶醉的衝存單親了一口,重新裝入包裏。又拍了拍,滿足地笑著:“有了這些,每月吃利息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