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倒有點好奇。”陸豈撫著下巴,若有所思,“慕明舟是真以為你死了,還是故意為之?”
深夜。
丞相府的下人不多,一過戌時,就越發的冷清。
書房中燭火如晝,慕明舟進門前讓下人悉數退下,走進書房,裏頭已早早等著一個青年。
“哥……”青年站起來。
“你來做什麼?”慕明舟解下大氅掛到一邊,語氣冷淡。
兄弟二人顯然並不親近,青年沉默少頃,才慢慢道:“哥,阿白已經去了兩日了,你打算何時讓她入土為安?”
隔著幾步,慕明舟站在昏暗中。
青年看不清他是是何神情,過了好一會,才聽見他道:“你算個黃道吉日,明日我去和朝臣商量下葬事宜。”
青年顯然早有準備,立即道。
“我算過了,五日後宜下葬。”
“嗯,也好,”慕明舟一手背在身後,走了幾步,淡聲道,“那天正是中秋,就不必讓民間百姓縞素了。”
“好。”
青年沒多留,很快走了。
留下慕明舟獨自一人,站了好一會,他輕聲自語:“她一向愛熱鬧,中秋……正好讓她熱熱鬧鬧的走。”
月色冷清,他輕輕合上眼。
翌日。
融白醒來時,陸豈已不見了蹤影。
她在大氅上打了個滾,心道日日睡在地上,她一把骨頭都要散架了,這時外頭有人要推門而入。
她心裏“咯噔”一下,滾了幾圈到桌下,想躲起來。
好在人最後沒進來。
有人攔住了她:“月姐姐,將軍走之前交代了,這幾日若無他的吩咐,不必進去打掃。”
融白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要進來的侍女顯然有些錯愕,不由問:“這是為何?先前將軍從沒有這麼交代過。”
“這我哪知道。”
另一人打趣道:“許了金屋藏嬌了吧。”
侍女們笑成一團。
裏頭的“小嬌妻”——融白,麵無表情。
到了下午,陸豈才姍姍回來。
一頓不吃,融白餓到半死,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下,陸豈回來不見她,還找了一圈。
“人呢?”
等他從桌邊路過,融白才弱弱道:“我在這呢……”
陸豈彎腰把她撿起來,融白一眼看見他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正尋思這是有什麼好事呢,他道。
“帝女啊,你可知五日後是什麼好日子?”
融白趴在他的手上,絞盡腦汁想了想:“中秋?”
“是中秋沒錯,可那日還有一件好事。”陸豈掂了掂她,笑容愈發的大了,“那日,是帝女你的葬禮。”
融白:“……”
她一時間竟不知做什麼表情好。
這是好事??
這是哪門子的好事??
“難道不是嗎?”陸豈大馬金刀的坐下,又補充:“今早慕丞相可是說要以太子之禮下葬你呢,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你就偷著樂吧。”
融白硬生生被氣笑了。
這便宜給你要不要?
她一氣,直接低頭“嗷嗚”咬了他的手指頭一下,螞蟻叮似的,陸豈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小一個,牙齒倒挺利。
“行了行了。”陸豈換了另一隻手拿她,還理直氣壯道,“我不過是說了實話,你生這麼大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