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看見融白後雖震驚,但並不多問。
融白手腕才有他手指細,張伯來回探了好一會,沉吟道:“帝女脈象奇怪,我醫術不精,不敢輕易下定論。”
“不過帝女的燒過於嚴重了,若不及時治療,恐怕要危及性命,我先開一副退燒的藥。”
他走到一邊,提筆寫藥方。
交給下人買回來後,他親自去熬。
煎出來的藥黑漆漆的,一瞧就不好喝,陸豈用勺子攪涼後,習慣的要用指尖沾,被陸哲攔住。
“臭小子,你幹什麼?”陸哲震驚。
陸豈莫名其妙:“我給她喂藥。”
“你就這麼喂?”
“有何不對?”
先前他就是這麼喂的。
“這可是帝女!”陸豈抓狂跺腳,“你怎麼能這麼對帝女,這可是大不敬!”
陸豈不以為意:“是又如何,如今她這個帝女活得還不如爹你呢。”
陸哲:??
好像也有道理。
可他就是不同意,陸豈沒辦法,隻好拿了一根筷子,沾了藥喂給融白。
這藥果然不好喝。
融白還在昏迷中,一開始舔了幾下,嚐出苦味後,小臉皺成了包子,不管陸豈怎麼哄也不肯張口了。
太折騰人了。
陸豈被氣笑了,幹脆強喂。
沾一滴,筷子頭直接塞入融白嘴中。
這麼幾次之後,融白身子縮成了蝦米,眼角濕潤,看著可憐兮兮的,張伯便道。
“罷了,就這樣吧,今晚再看看情況。”
可到了晚上,融白的病情反而更重了。
張伯歎道:“外頭的郎中醫術不見得比我高,帝女的身子不便施針,喝了藥,便隻能聽天由命了。”
陸哲愁得又老了幾歲。
直到林長逸登基那一日,融白竟奇跡般突然退燒了。
此時已是早上。
融白做了許多夢。
腦裏塞滿了太多人太多事,又昏又沉,拚命睜開眼,夢境頓如霧氣散開,隻剩刺眼天光。
這是……何日了?
她手腳無力,掙紮著翻動身子。
不料下一刻,身子墜落。
她猛的瞪大眼。
幹啞的嗓子發不出聲音,視野天旋地轉,幸好一雙大手從旁伸出,及時接住她。
“呦,醒了。”
她驚魂未定,睜眼看見了陸豈。
陸豈指尖一點她的額頭,咬著牙道:“總算是醒了,這幾日把我折騰得瘦了一圈,賠錢!”
融白靠在他手指上,傻乎乎看著他。
“我……沒錢。”
“哦,那就隻能留在將軍府,給本將軍做小丫鬟了。”陸豈隨口說了句,掀袍坐下。
“你醒的倒巧,今日正好是你皇叔登基之日。”
融白慢半拍才明白他說的是林長逸。
曾經,如今她和林長逸是無話不說的青梅竹馬。
如今他竟是她長輩了。
融白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
陸豈又話鋒一轉:“今日宮裏忙,定顧不上你杜子暢,趁此機會,我安排你見他一麵。”
暈了幾日,融白身上黏糊糊的。
陸豈去拿了她的幹淨衣裳,一件衣衫還沒他巴掌大,丟到桌上:“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進宮了,你抓緊。”
順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