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豈的懷裏鼓鼓的,似有活物在動。
融白醒了。
在她冒頭之前,陸豈及時喊了聲“丞相”,她立馬不動了。
“丞相要說什麼?”
慕明舟的目光久久不動。
陸豈不慌不忙,料定慕明舟不會在這時得罪他。
否則未免太蠢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慕明舟慢聲道:“此次南玄來勢洶洶,這一戰怕是得一年半載,輜重便是重中之重。”
“顏將軍運送輜重,從未有過差錯,我不放心其他人,這次的輜重將軍還是他。”
“算是讓他將功補過。”
“戰事為重,還請將軍體諒。”
他看著陸豈胸口,一字一頓。
“願……將軍,早日歸來。”
陸豈心裏明鏡似的:“借丞相吉言,放心吧,我有分寸……時候不早了,丞相,我走了。”
慕明舟退後半步。
陸豈翻身上馬,一鞭子甩在馬上。
“駕!”
馬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朝陽從雲中破出,天際一線金色,陸豈一馬當先,九萬大軍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向邊境而去。
陸豈的懷裏。
一個小腦袋冒了出來。
被呼嘯而過的風吹得臉生疼,馬上又縮了回去。
總算出京了!
融白欣喜地滾來滾去,被陸豈一巴掌按住,低聲警告。
“別亂動。”
陸哲和大軍同行了幾裏地,在一處岔路口停下,騎在馬上拍了陸豈的肩膀,長歎道。
“臭小子。”
“大夏的萬千黎民,就靠你來護了,還有……”
他朝陸豈懷裏一瞥:“記得我先前說的。”
陸豈“嗯”了聲。
陸哲不再多言,揚鞭策馬遠去。
目送他的身影遠去,陸豈餘光留意到大軍裏有一頂小轎,本以為是路過的百姓。
可到了晚上,這頂小轎還在。
天色已黑。
大軍今晚的歇腳處是個山穀,一堆堆篝火燃起,照亮大半個山穀。
陸豈叫來寧朝:“那頂小轎是怎麼回事?”
寧朝撇嘴:“哦,那個啊,是皇上派來的監軍,還是個太監,非要坐頂小轎,呸!麻煩。”
監軍並不罕見,罕見的是個太監。
寧朝覺得晦氣,湊近問:“將軍,要不我去警告他幾句?”
“不必了。”陸豈不在意道,“皇上才登基,多疑些也是難免的,趕路要緊,依著他吧,到了邊境再說。”
寧朝隻好作罷。
待他走了,陸豈抬步去了樹後。
“出來吧。”
憋了一整日的融白扒著他的衣領爬出來,深吸一口氣:“悶死我了。”
又摸摸肚子。
“餓死我了。
陸豈托著她,讓她落地上,掰下一小塊幹糧給她。
融白雙手接過,迫不及待“嗷嗚”一口。
下一刻。
她皺成了苦瓜臉。
“唔,不好吃。”
“你還挑上了?”陸豈靠樹坐下,單腿曲起,“這幾日要趕路,隻有幹糧可吃,你若嫌棄,便隻能餓肚子。”
幹糧不僅沒滋味,還幹巴巴的。
融白艱難咽下,小聲嘟囔:“我又沒說不吃……”
哦?
陸豈意外,本以為她會鬧一鬧呢。
不錯,還算懂事。
他頗感欣慰,摘了片兩寸大小的葉子,折成碗倒了水,讓她捧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