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離官府不遠。
赫富貴走了一刻鍾就到了。
他以為房中沒人，直接推門進去，不曾想撞入了一雙圓眸中。
“你是誰？”女童稚聲問。
粉雕玉琢的一個孩子，圓溜溜的眸裏像含了一池水，清澈見底，披著過於寬大的中衣。
她用手拎著衣擺，露出一截藕節似的手。
赫富貴見了鬼似的，驚駭後退：“你、你……帝女？！”
融白也被嚇了一跳。
他認出自己了？
不對。
折騰了幾日，她已是小孩模樣，赫富貴就算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認出她。
融白歪歪頭，故作無辜：“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看著她稚嫩的麵孔，赫富貴回過神。
“你這孩子，怎如此像……”他拍拍胸膛平複心跳，“你是誰，怎在大將軍房裏？”
融白一時還真被問住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靜了一會後，赫富貴狐疑：“你這小屁孩，為何不回答我。”
融白試探：“陸豈沒和你說？”
“大膽，沒大沒小，竟敢直呼將軍名諱！將軍若是和你說了，我又何必問你？”
“那我就更不能說了。”融白搖頭晃腦，“陸豈說過，不許和任何人提我的身份，若你好奇，那便親自去問他吧。”
赫富貴哪敢去問？
算了算了。
他煩躁地將衣服塞給她：“懶得和你廢話，這是大將軍給你做的衣服，我走了。”
這孩子究竟是誰……
他一路走，一路想。
不知手下何時到了身邊，一臉諂媚問：“將軍，你這是在為何事煩憂？”
“你嚇我一跳。”赫富貴驚得連退幾步，一肚子疑惑不知找誰說，索性和他說了。
最後問。
“我看那孩子身份非同一般，你覺得她是何身份？”
手下當然沒頭緒。
分開後，他轉頭將這事說給了夥伴。
一傳十十傳百，不出一日，將軍臥室裏有個孩子的事就傳遍軍營，大家議論紛紛。
大家好奇之際，閑不住的融白就送上了門。
陸豈在帳篷內，正和其餘將軍議事，聽見外頭吵吵嚷嚷，叫來寧朝問。
“外頭怎麼一回事？”
寧朝去了再回來，猶猶豫豫道：“將軍，外頭來了一個小女孩，說、她說……”
“說什麼？”陸豈把筆擱下，“別支支吾吾的。”
寧朝看著四周的人，狠下心，一鼓作氣道。
“她說，她是你祖宗！”
四下靜了。
陸豈：“……”
得，這語氣，他一聽就是誰。
出去一看，果不其然。
軍營裏都是群糙漢子，難得有孩子來，就成了香餑餑，把粉團子團團圍住。
“好漂亮的小丫頭，來，要不要吃糖？。”
“哥哥教你學武功，好不好？”
“你個傻子，哪有女孩子舞刀弄槍的，走，哥哥給你做小木馬。”
若融白真是小孩子，定要被他們哄了去。
可她不是啊！
遠遠看見陸豈來，她鬆了一口氣。
“陸豈！”
將士們不知道將軍的名諱，繼續嘻嘻哈哈。
“陸豈，那是誰？”
陸豈冷不丁出聲：“是本將軍。”
噗通——
將士們跪了一地。
“將軍恕罪！”
“看來你們還是太閑了，去負重跑十裏。”陸豈毫不留情。
將士們叫苦不迭，又不敢反駁，隻好應“是”。
陸豈往回走了幾步，回頭瞥融白：“還不快過來？”
“來了來了。”融白屁顛屁顛跟上。
兩人都沒發現，遠處有兩個人在看著。
“幹爺爺。”小太監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