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一直當他死了,沒想前幾日他竟找到了我,說當年他落崖後,被山下的百姓救了。”
“後來又陰錯陽差入了南玄軍中。”
“可他始終念著大夏,那消息就是他給我的。
“那日我見寧將軍進來,就知是機會,沒想到大將軍也來了,這下讓我死,我也能瞑目了。”
她哭花了妝容,神色不似作偽。
看不出陸豈是信還是不信,他問。
“他叫什麼名字?”
含香哽咽道:“衛皓。”
“在南玄軍中任什麼職?”
“我隻知他在閔城裏,其餘的一概不知了。”
陸豈半晌不語。
寧朝見不得女子哭,動手給她倒了一杯水。
“姑娘別哭,先喝杯水潤潤喉。”
說了這麼多,含香也已口幹舌燥。
“多謝。”
她雙手接過,一口水下肚,像化成了刀子,她捂著腹部倒地,痛吟出聲。
“好痛,啊……好痛,好痛……”
她七竅流出了什麼,伸手一摸,滿手的血。
她頭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含香姑娘!”
寧朝蹲下探她的呼吸。
“將軍。”他手有些哆嗦,“人,沒了。”
陸豈目光發沉,拿起茶杯仔細打量,可肉眼看不出什麼。
融白跑出來,伸出手:“茶杯給我。”
她把先前陸豈給的碎銀投入茶水,銀錠迅速變黑。
“茶裏有毒!”
“這怎麼可能?”寧朝抱著頭抓狂,“這不是含香姑娘的房間,是雅間!是老鴇才安排的……”
他忽然止住了話音。
——老鴇!
陸豈快步走到後窗邊。
好巧不巧。
老鴇正匆匆從後門離開,上了一輛馬車迅速遠去。
“追!”
陸豈顧不上融白,翻窗跳出去。
寧朝隻來得及丟下一句“小雪兒,我們抓到人再回來接你”,也追了上去。
一樓。
顧青止被一群鶯鶯燕燕圍著。
他是個守禮之人,從未來過煙花之地,耳垂紅得像要滴血。
女扮男裝的顧青霜就旁處看好戲,被他看了幾次才來笑眯眯來解圍:“好了好了,各位好姑娘。”
“他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隻是來聽曲子的,你們饒了他吧。”
好容易把人打發走,顧青霜往樓上看了眼。
“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動靜。”
顧青遠理好衣襟,眼皮一跳。
“已經一個時辰了?”
“對啊。”
“上去看看。”
顧青止顧不了三七二十一,撥開人群飛身上了二樓,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
老鴇坐的馬車繞著雁門關轉,挑的盡是人多之地。
陸豈一開始顧忌不敢動手,後來煩了,強行把馬車截停下。
掀簾一看,裏頭卻並無老鴇。
陸豈的心沉入了無底洞:“不好,回去。”
可還是晚了一步。
融白被擄走了。
“調虎離山之計!”寧朝氣得捶牆,“人肯定還未走遠,將軍,我帶人去追。”
陸豈卻抬手攔下了他。
“將軍?”寧朝疑惑。
“褚餘隻帶走她一人,不對我們動手,是因為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陸豈道,“可他起了疑心,查出來不過早晚的事,趁現在,你帶人離開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