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豈“嗯”了聲,先進了屋,赫富貴跟上來。

簾子擋住了外頭的目光。

赫富貴“噗通”跪下,粗聲道:“我輕信奸人,還為他對將軍出言不遜,請將軍責罰。”

陸豈沒個正形的坐著,轉著扳指玩。

“他一向裝得好,你沒發現也不稀奇,至於其它的麼……”

他頓了一下。

赫富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聽見陸豈道。

“不算什麼事。”

赫富貴無聲鬆了一口氣。

“行了,沒事別來本將軍這裏忤著。”陸豈放下腿,“城牆也修繕好了,你繼續回去管閔城的守備軍。”

“白雲也交給你去處理,免得軍中有風言風語。”

赫富貴心口發熱,用力磕了個頭。

他走後,融白扒著屏風冒出頭。

“恭喜陸將軍,苦等一月,總算如願了,開不開心?”

“真開心。”陸豈敷衍。

融白背著頭,磨磨蹭蹭走過去。

“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陸豈心中警鈴大作,她求自己?

八成不是好事。

“說來聽聽。”陸豈麵上不顯,端起茶杯喝了兩口。

融白開門見山道。

“引出白雲這條小蛇,十七這個餌釣不上大魚了,又撬不開他的嘴,他已無利用價值。”

“你可否把他交給我處理?”

陸豈覺得有趣:“你打算用他做什麼?”

融白回答:“放他走。”

陸豈一口茶險些噴出來,連忙找手帕擦。

“你認真的?十七這人有些本事,讓他回褚餘身邊,那不是給南玄辦好事?”

“不。”融白搖頭,“褚餘性格多疑,知道我們主動放了十七,絕不會再用他。”

“你想離間他們主仆?那不如把他攥在我們手上。”

融白不肯多說了:“我自有打算。”

陸豈看她。

平日融白的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可別了這一月,陸豈發現自己竟看不懂她了。

沉吟的間隙,融白又補上。

“不過我保證,放他走對我們有益無害。”

陸豈想了好一會,才勉強下頭。

“行吧,聽你一次。”

融白自己去牢房見十七。

他沒帶麵具,睜眼臉白得好似一張紙,閉著眼不看她,直到察覺捆住他的繩子鬆了,才睜眼。

“你做什麼?”

“你走吧。”融白拍走手上的土,“我已經和看你的人打好招呼了,他們不會攔你。”

十七指尖蜷縮,不可置信問。

“為什麼?”

“融白彎了彎眉眼,不答,轉身時無聲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十七目送她走遠。

她精致得像玉雕成的小人兒,穿著粉色裙子,走動間裙擺如流水,十七恍惚覺以為這是夢。

他,可以走了?

好半晌,他才試探一般往外走。

果然無人攔他。

他越走越快,很快不見了蹤影。

融白回去時,正遇到赫富貴當眾處死白雲。

白雲痛哭流涕的求饒,赫富貴不為所動。

“因為你,我們多少兄弟流盡了血,到了閻王殿,記得多給他們磕幾個頭。”

手起刀落,白雲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