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空氣中彌散著消毒水的味道,人們都行色匆匆,各自與生活周旋。
沈介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手裏拿著錢包,他正盯著裏麵的照片看,眼裏是說不清楚的情緒。
“48號,沈介”廣播裏響起他的名字。
秦姝正對著電腦敲打著病例,她戴著口罩,眉頭輕蹙著,對待工作,她向來一絲不苟。她29歲了,今年是她出來工作的第一年,人們當然更相信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何況是她這樣長得年輕漂亮的女醫生。
沈介掛號的時候名字停留在最末尾的兩個字上,他想,是她嗎?
他推門進來,秦姝正好抬頭,兩個人的眼神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命運從不給再相逢的人一點準備的機會。
秦姝的睫毛顫了顫,心髒驟然收緊。他沒怎麼變,好像又長高了點了,隻是看著有些疲憊。好像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那年的事,就像種子一樣埋在她的心上,生根發芽,長出藤曼將她纏繞。午夜夢回,她卻對這樣的窒息與沉溺感甘之如飴。
誰也沒開口說話。
秦姝早就設想過幾百種兩人相遇的情景,這一種是最不難猜的,還挺俗套的。
“坐吧。”秦姝移開視線,率先打破寂靜。她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她,而且她還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沈介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手握拳在嘴前,低低咳嗽了幾聲。
“咳嗽多久了?”
“兩個禮拜。”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聲音很是沙啞。
“拍片子了嗎?”
“拍了”說完就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她。
秦舒看了一會兒,又拿住聽診器準備給聽聽他的肺音。
“秦姝,你現在挺好的。”
秦姝拿著聽診器的手忽然一頓,“你指什麼,如果是工作的話,我很喜歡”,生活的話,不太好,秦姝在心裏默默地說。
見沈介沒再說什麼,秦姝將聽診器貼了上去,聽完過後,秦姝看了眼沈介,眼裏是疑惑與複雜,隨即馬上又垂下了眼。
她淡淡地開口:“隻是有些感染了,回去注意不要抽煙飲酒,吃幾天藥就好了。”
然後把單子遞給了他,讓他去拿藥。
沈介沒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的二維碼,放在秦姝的跟前。
“秦醫生如果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把藥送過來,我等會兒還有應酬,帶著藥不太好。”他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他的眼睛分明帶著冷清與疏離。
秦姝收回單子,拿起手機掃了二維碼,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一點一點的。秦姝沒有辦法對他提的任何要求說不,她欠他的,這筆債壓得她沒辦法好好生活。他失去了那麼多,她也想過得苦一點,這樣他是不是就能少恨她一點了。
“好”
等到下班,秦舒拿了藥,就打車去了沈介的住址。
其實她可以快遞的,但還是想再見見他。
車開到盛霖首座,這裏是H市有名的富人小區,裏麵的房子價格也是普通人工作好幾輩子都不敢想的。
秦姝站在小區外麵,透過柵欄看著裏麵,彎了彎唇,真好,他過得應該很好。她一點都不驚訝,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有經商頭腦,前幾年就聽說他創立了公司,做得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