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南北史演義(下冊)》(23)(2 / 3)

這時天色已晚,雙方都收軍回營。周將齊公宇文憲部署兵士,準備等到明天早晨再戰,偏偏王雄負傷過重,當晚就死了。周軍越來越恐懼,幸虧宇文憲親自前去安撫,這才稍稍安心。達奚武入營對宇文憲說道:“洛陽撤軍,人心惶惶,如果不連夜火速返回,明天想回就回不去了!”宇文憲還有些遲疑,達奚武又說道:“我常年待在軍中,知道這其中的艱難,您還年輕沒有經曆過大事,怎麼能把這麼多兄弟送進虎口呢?”宇文憲聽從他的建議,悄悄下令讓各營連夜啟程,向西返回。權景宣得到洛陽戰敗的消息,也丟下豫州逃到關中。齊主高湛到達洛陽時,早已狼煙掃淨,洛水無塵了。高湛非常欣慰,晉升段韶為太宰,斛律光為太尉,蘭陵王高長恭為尚書令,其餘的將領都按律論功行賞。隻是齊主仍擔心突厥入塞,便急忙返回鄴都。齊主又接到北方邊境的軍報,說突厥也已經退兵,他更覺得心安體泰,又開始酗酒漁色起來。

當時齊廷有個著作郎名叫祖珽,空有才華卻無德行,他曾在齊高祖時期擔任功曹,因在宴會上偷了一個酒器,被人察覺,受了責罰。後來他又因詐盜三千石官糧,被貶到製作戰服的作坊。顯祖高洋愛惜他的才華,又把他召為秘書丞,祖珽又故態複發,貪贓枉法,按律應該被處以絞刑,但高洋下旨免去他的刑罰,仍然讓他擔任中書省。祖珽見高湛的勢力越來越大,便有意奉承,將胡桃油進獻給高湛,又拱手對高湛說道:“殿下的骨骼不凡,將來必定大富大貴。”高湛尚為長廣王,聽了他這話後,非常高興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和你共享富貴!”祖珽拜謝後離去。高湛當上皇帝後,想實踐自己之前的諾言,便提拔祖珽為中書侍郎,不久又升任他為散騎常侍。祖珽與和士開朋比為奸,他曾私下對和士開說道:“像您這樣得寵的人,古今無人可比,但是如果皇上一旦駕崩,您又如何為自己打算呢?”

和士開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愁容滿麵,急忙向祖珽詢問計策。祖珽慢慢地說道:“您何不奏報皇上,就說文襄、文宣、孝昭皇帝的兒子都不能嗣立為君。現在應該讓皇太子盡早登上皇位,先定下君臣名分。這個計策如果成功,中宮的少主必定會感激你的恩情,從此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和士開說道:“這個計策不是不好,隻是皇上還在壯年,突然請他禪位給太子,恐怕不會同意。”祖珽又說道:“你先委婉地告訴皇上,我再上書詳細說明,不怕他不允許。”和士開便答應了。正巧這時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彗星,太史說應該廢除舊律,頒布新法令,祖珽乘機上奏,說陛下雖然是天子,但未為極貴,應該傳位給東宮,順意天意,並且遵照魏主元弘禪位的故事,作為引證。高湛看到奏章沒有決定,再經和士開在旁邊慫恿,這才決定,便在河清四年孟夏,讓太宰段韶奉皇帝璽綬,把皇位禪讓給太子高緯。高緯在晉陽宮即位,改年號為天統元年,冊封妃子斛律氏為皇後,也就是斛律光的次女。於是,王公大臣尊高湛為太上皇,軍國大事仍然由他掌管。高湛又派黃門侍郎馮子琮、尚書左丞胡長粲輔導少主,專門掌管奏章。馮子琮是胡後的妹夫,所以被高湛寵信,祖珽被拜為秘書監,加封開府儀同三司,深受高湛信賴。

這齊主高湛年方二十九歲,雖然年輕氣盛,但精力卻不如以前。他平時沉溺在酒色當中,凡是舊宮裏的嬪禦稍有姿色,大多被他奸汙。因為他時常貪戀女色,害得神誌昏迷。這次禪讓皇位,倒也樂得卸下肩上的重擔,想高居在深宮,再享一二十年的豔福。無奈人有千算,天有一算,高湛做了太上皇後,反倒連年多病,就快要與世長辭了。高湛距離死期還有三年,那陳主陳蒨卻壽數將盡,勉強拖延了一年就去世了。

先前陳武帝的侄兒安成王陳頊從周朝回到陳朝,在朝中擔任侍中、兼中書監,不久陳頊又負責督管揚、南徐、東揚、南豫、北江各軍事,權勢聲威越來越大,勢力遍及朝野。禦史中丞徐陵上書彈劾,陳主陳蒨便免去陳頊侍中的官職,隻讓他擔任揚州刺史。天嘉六年的冬季,陳朝發生大旱,一直沒有降雨,一直到第二年的仲春,依然烈日炎炎,陳主也經常感到不舒服,於是改天嘉七年為天康元年,頒詔大赦,寄望上天能改善這個情況。到了孟夏,天降甘霖,陳主的病情卻更加嚴重,安成王陳頊、尚書孔奐、仆射到仲舉等人入宮侍奉醫藥。陳主心中默念太子陳伯宗性格柔弱,難以堪當大任,於是對陳頊說道:“我想效今周泰伯的故事,你意下如何?”陳頊聽了這話非常驚慌,立即哭著跪在地上,堅決推辭。陳主又對孔奐等人說道:“如今三方鼎立對峙,四海之事非常繁雜,所以應該立年長的兒子為主,你們是否尊重我的旨意?”孔奐淚流滿麵地說道:“皇太子聖明賢德,安成王也足以做周公,如果無故廢立太子,我不敢奉詔!”陳主歎息道:“你真的非常的耿直。”於是,陳主任命孔奐為太子詹事,並且晉升陳頊為司空尚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