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南北史演義(下冊)》(2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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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宇文護被誅殺後,周主得以親掌政權,當然會對有功之臣封賞一番,晉升太傅尉遲迥為太師,柱國竇熾為太傅,大司空李穆為太保,齊公宇文憲為大塚宰,衛公宇文直為大司徒,趙公宇文招為大司空,柱國辛威為大司寇,綏德公陸通為大司馬。此外如宇文神舉、宇文孝伯和王軌等人也都有封賞。周主又因庾季才再三彈劾宇文護,便特地賜給他許多布匹和糧食,並升任他為大中大夫。當時的功勳老將,如燕公於謹、鄭公達奚武、隋公楊忠等人全都先後去世。楊忠的兒子名叫楊堅,曾擔任小宮伯,宇文護見楊堅相貌不凡,屢次想拉攏他成為自己的心腹。楊忠知道後曾私下叮囑楊堅:“夾在兩個婆婆之間的媳婦最難做了,你不要和他來往!”楊堅謹遵父親的訓導,所以宇文護服罪被殺後,楊堅沒有被連坐降罪。楊忠於天和三年逝世,楊堅襲承爵位為隋公,就是後來篡奪周室江山的隋文帝。

衛公宇文直認為勳臣老將都死了,自己是誅滅宇文護的首功,總是想加官晉爵。偏偏三公的名位已經被別人攫去,大塚宰又授給齊公宇文憲,大司馬授給陸通,政權和兵權一樣都沒到手,所以宇文直心中常懷怨恨。齊公宇文憲曾擔任大司馬,到現在晉升為大塚宰,名為提拔,實際上是奪了他的兵權。開府裴文舉是宇文憲的侍讀,周主宇文邕曾召入宮對他說道:“從前魏朝末年大臣們都不遵守綱紀,太祖宇文泰得以輔政,後來周室受命後,晉公宇文護又掌握大權,時間一久仿佛成了一種常態,大家也都習慣了權臣當道,無視天子的感覺。試想一下,從古到今,有三十歲的天子還需要懿親攝政的嗎?《詩經》有言:‘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指的就是天子。你雖然陪侍在齊公身邊,但是不能隻盡小忠,一味地為齊公效死。太祖死後,留下了十個兒子,難道他們都可以當皇帝嗎?你應該用公正道義勸說齊公,讓我們兄弟之間和睦共處,互相不要產生猜嫌,以免再重蹈晉公覆轍哩!”裴文舉拜謝而出,便立即轉告宇文憲。宇文憲指心說道:“這是我的本意,他難道不知道?我一定會盡忠竭力,何必多疑呢!”衛公宇文直和宇文憲一直有嫌隙,宇文憲對他格外包容,並且因為宇文直是周主的母弟,所以更加對他友善恭敬。宇文直抓不到宇文憲的把柄,也隻能暫且作罷。

周主宇文邕追尊略陽公宇文覺為孝閔皇帝,立皇子魯公宇文贇為太子。宇文贇是後宮李氏所生,從前宇周太祖宇文泰在淮平江陵擄取李氏入關,周太祖宇文泰見李氏容貌端好,特地把她賜給宇文邕,才生下兒子宇文贇。宇文贇喜好酒色,周主宇文邕因他居長,所以立其為儲君。宇文邕平時對他管束非常嚴格,曾命令東宮的官屬記錄宇文贇的言語動作,每月上奏,因此宇文贇尚有忌憚,不敢胡作非為。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的父親在世時勉強遵循禮法,一旦周主百年之後又有誰敢來規勸呢?周主宇文邕選擇繼承人不慎重,鑄成大錯,最終也不免要危及社稷。這是後話暫且不說。

話說陳主陳頊即位後,轉眼已過了兩三年。這兩三年裏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隻有廣州刺史歐陽紇於太建元年冬天造反,僅過了一年就被蕩平。歐陽紇是歐陽頠的兒子,與其父親歐陽頠一同平定廣州,因此襲承父親的官職。自從華皎叛變投奔周後,陳主陳頊不免懷疑歐陽紇,征他為左衛將軍,歐陽紇有些恐懼,竟然舉兵造反,率兵攻打衡州。陳廷派遣使者前去,用周迪、陳寶應的故事勸說他,歐陽紇仍然不肯服從。陳主又派車騎將軍章昭達率師前去征討。章昭達還沒趕到,歐陽紇卻引誘陽春太守馮仆到南海一同對抗陳軍。馮仆是已故高涼太守馮寶的兒子,馮寶死時馮仆才九歲,全仗著馮寶的妻子冼氏召集舊部,安境息民,一直平安無事。陳廷調馮仆為陽春太守,此時馮仆與歐陽紇聯合造反,並率兵前往南海,派人告知母親。冼夫人惆悵地說道:“我家兩世忠貞,沒想到生出這麼個不肖的兒子,如今我怎麼能愛惜兒子而辜負國家呢?”於是,冼夫人率領各部落酋長迎接章昭達。章昭達到達始興後,歐陽紇出兵駐守洭口,豎立柵欄防禦。章昭達督領將士進攻,立即攻破水柵,歐陽紇出來迎戰吃了個敗仗,潰退了好幾裏,被章昭達從後麵追趕上活捉了,押送到建康,斬首示眾。章昭達又上書奏報冼夫人的功勞,陳主派遣使臣冊封冼氏母子,不但赦免了馮仆的罪行,還封他為信都侯,遷往石龍任太守,封冼氏為石龍太夫人,特地賜給繡幔安車以及鼓吹鹵薄,如同刺史的禮儀。

章昭達得勝班師,順道攻打後梁。後梁主蕭巋與周總管陸騰會軍抵禦,陸騰在峽口南岸建築城壘,在水麵上橫拉繩索,編織蘆葦鋪橋,以此來運送糧餉。章昭達命令軍士一同駕駛樓船,各自拿著長戟,割斷繩索,斷絕糧道,然後進攻城寨。後梁又向北周告急,北周派將軍李遷哲前去支援,與章昭達鏖戰數回,章昭達失利,方才率領部隊退了回去。這時陳太後章氏逝世,陳主在處理喪葬之事,不再發兵,齊派使臣南下吊喪,唯獨北周沒有派使臣前來。不久後章昭達病歿,陳主因剛剛失去大將,擔心北周伺機來侵犯,於是派遣使臣到北周通好,北周答應和議並派使臣回訪。

陳、齊、北周安靜地度過了五年,這年仲春時分,夜間有一道白氣如虹,從北方直接貫入北鬥紫宮。陳太史占驗星象,說北齊將要亂亡。陳主陳頊忽動雄心,想要起兵討伐北齊,大臣們大多都說不可行,隻有鎮前將軍吳明徹讚同陳主的決定。陳主陳頊對大臣們說道:“齊主荒淫無道,不久就會滅亡,推亡固存,古有常訓,朕已經決定北伐了,不要再討論了!但是由誰來擔任元帥,應該由眾卿舉薦。”大臣們都應聲說道:“最好的人選就是中權將軍淳於量。”仆射徐陵卻反駁道:“吳明徹家住淮左,熟悉北齊的風俗,而且論才略,也沒有人能超過吳明徹,臣願意推舉吳明徹為元帥。”尚書裴忌也接著說道:“我的看法和徐仆射一樣。”徐陵又接著說道:“裴忌也是個難得的副將,希望陛下委以重任!”於是,陳主授命吳明徹都督征討諸軍事,裴忌為副將,統領十萬大軍,向北討伐齊。

兩國大戰一觸即發,吳明徹出了秦郡後,另外派遣都督黃法攻打曆陽。齊派遣軍援助陽城,被黃法所破,齊又命開府尉破胡、長孫洪略和侍郎王琳率兵援救秦州。齊主高緯仍召回西兗州刺史趙彥深,授封他為司空,封宜陽王,命他參與軍機要務。趙彥深偷偷向秘書監源文宗詢問策略,源文宗說道:“朝廷的精兵一定不肯調發很多給諸將,如果隻有數千人,隻能白白成為吳人的刀下鬼。尉破胡人品卑劣,想必您也知道,此番前去必敗無疑。為今日之計,不如全權委派王琳,招募淮南的三四萬人,風俗相通,能得到他們全力效命,並命令舊將屯守淮北,自然可以守住。況且王琳和陳朝積怨很深,肯定不會反叛重新投奔陳朝,如果陛下不能完全相信王琳,再派人去牽製他,一定會釀成大禍,軍事就更加沒有作為了!”趙彥深歎息道:“你說得很有道理,足以製勝,我已經極力爭取了好幾天,始終沒有被采納。事已至此,還能再說什麼呢?”於是兩人相看淚流。不久,源文宗剛受調為秦陘刺史,揮淚辭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