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有一種朋友叫——鄭偉琛(3 / 3)

不必再問,鄭偉琛已經懂了。

葉正宸給他倒上一杯酒,遞給他,問:“你睡不著,是不是因為今天娛樂圈又有新聞了?”

“看來你也不是很忙,還有時間關注娛樂新聞。”

“我當然沒時間。剛剛來的路上,在娛樂新聞裏搜索了一下。”他頓了頓,說,“果然很勁爆。”

“……”

鄭偉琛無語,專注地喝酒。幾杯烈酒入腹,酒精伴著睡意襲來,頭有些暈了。鄭偉琛端著酒杯看向身邊神情清冷的人。這五年,葉正宸真的變了,變得更加克製,讓人無法從臉上讀出任何情緒。

既然看不出,鄭偉琛幹脆直接問了:“你去南州看見她了嗎?”

提起她,葉正宸的眉峰皺了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才說:“她在試婚紗,她穿上婚紗很美。”

“隻要還沒有結婚,一切都來得及。”

葉正宸靠在沙發上,眼睛望著酒杯中蕩漾的液體,良久才問:“真愛一個人,是該笑著參加她的婚禮,祝她幸福,還是該不惜一切代價,讓她重回到我身邊?”

“這要看她愛的男人是誰。”

葉正宸思索片刻,點頭:“你幫我安排一下吧,我想見她一麵。”

“總統套房,如何?”

聽見這個提議,葉正宸更是濃眉深蹙,一言不發地默默喝水,似乎在權衡利弊。

作為葉正宸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鄭偉琛見到他的反應,揚眉一笑:“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懂了。”

那晚,他們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話,聊著聊著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刺眼的陽光將鄭偉琛喚醒,他睜開眼,身邊的沙發上已經空無一人,茶幾上的酒杯也收回原來的位置。

他衝了個涼,額頭的微痛略有緩解,思緒也清明了。他拿出手機撥通同事的電話:“老李,我記得你最近接到了一封舉報信,舉報的是南州市的副市長,是吧?”

“是,我最近有點忙,還沒時間處理。”

鄭偉琛說:“下午把材料送我辦公室,我來查。”

“好。”

(四)

在鄭偉琛的一手安排下,半個月後,葉正宸終於找到機會和他思念已久的人單獨會麵,地點是國際飯店的總統套房。

見麵的第二天,葉正宸約他去射擊場活動一下。

迎著烈日的強光,葉正宸以教科書一樣的標準軍姿站穩,瞄準,扣動

扳機,連續十槍,幹淨利落。

看見電腦上自動報出的環數,九十九環,葉正宸深深蹙了蹙眉,取下耳機。站在葉正宸身邊的鄭偉琛看見電腦上報出的環數,臉上浮現出些許詫異:“見到她了?”

“嗯。”葉正宸揉了揉劇痛的太陽穴,放下手中的槍,坐到旁邊休息區的椅子上。他的心情豈止是不好,簡直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他本以為來射擊場可以緩解一下,沒想到連瞄準時都不能集中注意力。

鄭偉琛在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自己坐到對麵的椅子上問:“她昨天不是去了酒店嗎?你沒跟她解釋清楚?”

“我根本沒機會解釋。”

鄭偉琛聞言一愣:“沒機會解釋?那你兩個小時都幹什麼了?”

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葉正宸掩口輕咳一聲,轉頭看向別處,含糊地回答:“她求我幫忙救她未婚夫。”

“求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葉正宸的確有充分的時間去解釋,可是當她在他麵前輕解衣衫時,他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忘了,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真切地感受他懷念已久的溫度和柔軟。等他真的把她抱在懷中時,他的理智徹底脫了軌,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事後再來後悔,為時已晚。

鄭偉琛見葉正宸沉默不語,不再追問,起身說:“走吧,我陪你去喝點。我聽說了一家非常地道的川菜,擔擔麵的味道不錯。”

“我先去個地方。”

葉正宸將車開到三環邊的一個小街口,在路邊停穩,看了副駕駛座位上的鄭偉琛一眼:“南州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你的情敵非常配合,已經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劉副市長貪汙的贓款還沒追查到,但查出他在北京、上海有幾棟豪宅。”

“印鍾添和這宗案子無關吧?”其實,葉正宸早就知道印鍾添是無罪

的,否則他再怎麼色欲熏心,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顛倒是非黑白,救一個有罪的人。

“是,我查清楚了,他的確清清白白。而且在調查過程中,他主動提供了非常有力的證據,算是有立功表現。”鄭偉琛看著陷入沉思的葉正宸,“如果……非告他,隻能告他知情罪,緩刑的可能性很大。”

“嗯。”葉正宸抬頭,看著車窗外葉子枯黃的老榆樹,緩緩開口,“既然沒罪,那就放人吧,別難為他了。”

“放人?你確定?”

葉正宸打斷他的話:“我不想她太擔心。”

一襲倩影迎麵走來,葉正宸坐正,視線隨著她的身影移動。她換了條黑色的連衣裙,端莊而高雅。然而,薄薄的妝容無法掩飾她臉色的蒼白,恍惚的眼神透著疲憊,看得他的心隱隱抽痛。昨日的她若是如此憔悴,他恐怕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他早預料到她會焦慮不堪,會想盡辦法救人,隻是他沒想到,當年的她理智而決然,把他逼得快瘋了仍狠得下心,如今的她為了印鍾添什麼都肯做,就連跟男人上床都行。

是怎樣的愛能讓她喪失理智,放下所有的原則和尊嚴。

他一時失神,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她循聲回頭,看向他這邊,一個短暫的回眸……

他失神了,又記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溫暖的冬天,一個穿著淺粉色睡裙的少女站在陽台上,膚色似白雪,眉目如煙花,薄薄的睡衣下,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

她慵懶地伸展雙臂,迎著陽光微笑,像個可愛的精靈。

“丫頭!”他喚她。

她驀然回首,一個最甜美的笑臉,留在他記憶深處。

“師兄,早!”

那段陳年的愛,留給葉正宸很多難以忘卻的記憶,其中當然包括……

他莽撞地衝擊她的身體,天翻地覆的快感讓他完完全全沉淪,那時,她痛苦地仰起頭,死死地咬著下唇,黑發絕望地散在真皮座椅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不過,他記得最清楚的,始終是她甜美的一笑和那句最溫暖的“師兄,早!”

然而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她有了未婚夫,他也許不該再為難她。

看著葉正宸失神地凝望著前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不斷收緊,像在極力控製自己追上去的衝動,鄭偉琛不禁順著葉正宸的目光看過去。毫無意外,他尋到了那位略顯憂鬱的美女,素衣淡妝,眼波流轉間,三分憔悴,七分冷豔。

一陣節奏感極強的手機鈴聲響起,葉正宸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放了回去。

一分鍾的停頓後,手機鈴聲第二遍響起來,狹小的空間將音量無限放大,鄭偉琛不得不揉著飽受荼毒的耳朵抗議:“再不接我的耳朵要聾了。”

葉正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拇指在手機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手機放在耳邊:“有事嗎?”

“我爸爸明天過生日。”喻茵說話從來都是這樣,話講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領悟。

“我明天有事,抽不出時間。”

“沒關係。”喻茵頓了頓說,“我爸爸說他想喝二十年前的二鍋頭,你知不知道哪兒能找到?”

“嗯,你晚上過來拿吧。”沒有一句廢話,葉正宸掛斷電話。

雖無意竊聽,但封閉的空間讓對話毫無遺漏地傳進鄭偉琛聽力極佳的耳朵裏。

“二十年前的二鍋頭?你嶽父真難伺候。”他有意把“嶽父”兩個字

說得字正腔圓。

葉正宸陰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目光轉向倩影即將消失的街角。

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鄭偉琛繼續笑著調侃某人:“什麼時候有空帶葉太太出來聚聚,我好久沒見她了,挺想她的……”

一個冷眼射過來,冷意遠勝萬年寒冰。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哥隻是非常好奇,他們用了什麼方法讓你在結婚協議上簽字。”

“……”

鄭偉琛並非純粹為了調侃某人,而是這個問題確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二十年的哥們兒,葉正宸的性格鄭偉琛太了解了,寧死不屈,讓他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除非把他打成白癡。

“依我看,你的舊情人已經變心了,你和喻茵也結婚三年了,你不如……”

葉正宸一腳踩向油門,車子猛地一個加速,衝了出去。

考慮到自己畢竟是家中獨子,還沒娶老婆傳宗接代,鄭偉琛隻得適可而止,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