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唐川03
一襲布衣殺進群獸的海潮之中,長槍刺挑攔紮,如入無人之境。
同樣是與大量的沙蜃作戰,揮舞十字的0730曾將周身化為紅霧的圓球領域,麥茶以她的“塵咬”像鋼線般碎割鼠群。
而長瀨則是一柄利錐。
她不與黑狼硬碰硬,不正麵抗衡豹貓的撕咬,即使僅僅是迫近眼前的沙鼠,都無一不用槍杆敲擊逼退。
但就在做著這一切、行雲流水穿梭沙蜃間的同時,那槍尖一刻也未曾停止過突刺。
每當脅差的寒光閃過,相應的就有一顆紅色核心悄然碎裂——令人驚異的並非那杆槍所具備的破壞力,而是刺無虛發的精準程度,與長瀨擦肩的沙蜃無分巨細,一隻不漏全數化為了細沙。
長槍到處,紅核必破。
即使渺小如沙鼠,臨死時身上也再無一道多餘的創傷。
“幹得好欸!小長瀨!”
唐川幸揮著拳頭歡呼呐喊,儼然已經躍躍欲試巴不得親自登場了。
轉瞬之間,黑狼與沙鼠的烏合之眾就在長槍下散碎了將近一半,終於,被過多個體堵在外圍、動作遲緩的龐大陸龜踏著沉重的步伐迫入戰場。
而化身利錐的長瀨已然釘透沙蜃之潮,迎麵遇上憤怒無比的巨虎。
像是要將頭顱被一度扯碎的憤怒全數釋放出來一般,巨虎的血盆大口張開到超出想象的程度——那雙顎以詭異的角度敞開,普通生物絕無可能達到的弧度光是看著就令人膽寒。
長瀨隻是微微頷首,將以最低的姿態下壓,幾乎像是緊貼著沙堤石磚在奔跑。
在即將被沙虎的巨口所吞噬之前,長瀨遞出“片雪”!原本是脅差的槍尖刺入沙虎口中,緊接著,槍杆再次彎曲起弧度,將長瀨整個人朝側麵彈送而出。
“目標是……牙齒嗎!”
既非牙齒的縫隙,亦非由砂礫組成的口腔內側,“片雪”毫厘不差地咬住沙虎的利齒,並將其作為支點而借力。
與沙虎錯身的長瀨沒有絲毫停留,像是對龐然巨獸視若無睹一般繼續前衝——
在槍使奔馳的方向終點,有著體積不亞於矮屋的重甲硬殼。
陸龜·異常種!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明明被狩獵目標像是輕蔑程度地無視了一般,巨虎卻同樣對“逃跑”的長瀨視若無睹。
它瘋狂咆哮著奔馳,將數不清的沙鼠在腳下踩成碎末——
前進的方向並不是朝著仍然堅持戰鬥的白發神父……而是最開始林拄著雨傘登場的位置。
是……唐川幸。
“哦豁?要來了嗎?要來了嗎!很有趣的樣子呢……在下很是期待!”
明明身為被盯上的目標,本人卻反而愈發興奮起來。
翡翠的眸子與玻璃珠質地的眼珠徑直相對,沒有任何一方顯露出退讓的意願。
“叮!”
“片雪”在陸龜厚重的甲殼外表鑿出第一聲清響!
沙蜃肆意邁開鱗片裹覆的四足,絲毫不以為意地繼續邁進。
那家夥同樣顯得空洞的玻璃眼珠則是緊緊盯著這邊——
“唔。”麥茶攥緊了手中的銀白匕首。
大概是以能輕易取得的“獵物”為優先而行動的原則,總而言之被盯死的是我們。
長瀨沒有半點放棄的意願,她一舉邁上陸龜的背部,片雪槍尖炸開無數點星火!
而在巨虎的咬擊抵達唐川幸所處之地前,唐川哀理所當然般地踩著木屐跨出一步,插足一人一獸之間。
她將那把脅差擲給了長瀨,當下已是手無寸鐵……不對。
那半露於櫻藍袍袖的左之手中正握著什麼。
像是黑色木質的短棍……雕飾著碎雪與落櫻。
是刀鞘。
原本收納那把脅差的刀鞘。
唐川哀手腕輕抖,揮舞刀鞘,雪與櫻躍動起來,栩栩如生。
感覺不到關節的律動,既渾然一體,又透著莫名的孤僵與死寂。
那姿態就像是被吊線操作的人偶——可她那精致不輸人偶的麵容上,櫻唇又正囁嚅著。
歌詠著,唱誦著。
難以理解的晦澀音節,猶如涓涓細流徜徉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