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間暗影與胡楊林03
“哀小姐……敵襲!”
混淆大腦的酒意一瞬間消散無蹤,我高聲呐喊。
“怎麼回事?沙蜃嗎?”藍白色的浴衣轉瞬間就來到樓梯附近。
“你的信袋被偷了……是信匪!”
唐川哀蹙眉:“信匪是……”
“竊取信件的不明勢力……是郵局的敵人!”
“怎……麼~啦哈嗝!”唐川幸像爛泥一樣癱在長瀨身上,後者正努力不讓她摔下樓梯。
“長瀨。”唐川哀聲音中的溫度逐漸下降。
“在。”
“把幸送回聖狄安娜去。”原本就像介於冰與水間的語調此時已近凍結。
“是。”
“嗚哇啊——在下不要回嗝!去!”
長瀨扛著胡亂掙紮的唐川幸開始移動。
確實,醉成那樣的唐川幸根本沒可能成為戰鬥力——事實上我同樣沒見過她在正常姿態下的戰鬥方式。
“路易,跟我去追。”
“但是你——”
我隻喝了一杯就暈了半晌,唐川姐妹可是確確實實各自灌了幾大瓶——
“鄙人沒醉,和幸還有你不同,鄙人酒量很好。”
紅暈從她的臉頰上消散,那份因為醺醉而生的慵懶感也同樣退卻。
“明白了。”
我一把抓起吉他盒,從洞開的大門衝到街上。
水城的夜晚靜謐無聲,唯有水渠天徑的奔流在湧動。
街上已經沒有行人。
雖然時間觀念有些淡薄……我卻沒想到唐川姐妹居然能喝到這樣的深夜。
看不到任何可疑的目標。
我不由得咋舌:“糟糕……完全不知道竊取信件的家夥往哪去了。”
明明一開始被芙蘭達派遣來的任務中就有調查信匪線索的目的,卻非但沒得到成果,還反被再次偷走了信件。
會是瓦雷爾嗎?
風鏡與鋼鐵巨腕浮現在腦中——
“不要急,路易。”
“不知道去向的話就沒辦法追蹤了!”
和煉金協會不同,沒辦法指望對郵政工作任自流的水天齋協助搜查,一旦信匪成功潛伏在阿卡納中,我們就將永遠失去那些信件。
深井的礦工們已經丟失了一次,他們既往不咎,並未責備郵局。
這次絕對不能……也不應當再失職了。
“你的心境太不安定了。”
唐川哀緩慢地呼吸著,抽出腰間脅差。
“鄙人知道你很焦急——但那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麥茶的事也是如此。”
“我——”
她猛然抽出脅差,刀身反射著運河水波淋漓的紋光。
“形構。”
將脅差的刀鞘作為驅使奧術的術式依附點——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簡稱的“法杖”,唐川哀吟詠著。
“礫線。”
空氣中的細塵在顫動。
那是肉眼難以分辨,極其細微的動作。
不自然感充盈著周身的空間,某些無法目視的物什在變動。
“鐺。”唐川哀以中指關節輕輕叩擊刀鞘。
“塵埃落定”——是這一瞬間我的體會。
“原來如此……”
唐川哀注視著地麵。
空闊的街道石磚上,不知何時堆積起了一層薄塵,而在這塵霧之中,深淺差異造成的凹陷清晰可見。
是腳印……確切來說,是人踏足後留下微塵的痕跡。
那道痕跡從支部大屋正門出來,一直蔓延過街道對麵,接著在房屋的邊緣突兀消失了。
就像被鋒利的刀刃斬斷一般,貼著牆麵完全失去蹤影。
“從屋頂移動來防止鄙人以塵型進行追蹤嗎?看來對方也是有著一定程度造詣的術者。”
“屋頂?他們……從上麵?”
我縱身躍起,攀住椽木的外沿,接著將力量灌注,一口氣拉高全身。
“唔……哈!”
沙靴踩踏屋頂的瓦片,腳底傳來鬆動觸感的同時,屋瓦嘩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