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偶遇亡魂(1 / 3)

文宗天曆三年,改年號為至順。這年明宗的皇後從漠北返回京城,文宗將她迎進宮中,賜給她玉帛二百匹作為用度,並封明宗之子懿璘質班為鄜王。懿璘質班才五歲,是明宗的親生子,為八不沙皇後所生。明宗還有一個兒子名叫妥歡帖睦爾,比懿璘質班年長,他的母親名叫邁來迪。相傳邁來迪是北方的娼妓,以前宋恭帝趙?被俘虜到京城,受封為瀛國公,他安居北方,平日無所事事,難免會去尋花問柳,正好看見邁來迪容貌美麗,就與她結成外眷,並產下了一個兒子,這個孩子就是妥歡帖睦爾。等到趙?病死,邁來迪姿色不減,被明宗和世宗看見,納為侍妾,接入府中。妥歡帖睦爾也隨同母親進了王府,子以母貴,居然成為了明宗的長子。明宗左右有很多閑話,現在又一同進入宮中,文宗也不打算過多追究,待他像別的孩子一樣,任他出入宮中,將他撫養成人。隻不過懿璘質班是嫡子,妥歡帖睦爾為庶子,嫡庶不能沒有差別,所以一個封王,另一個不封王。

八不沙皇後雖然受到文宗的禮遇,但心中仍有怨恨,時不時地暗中流淚,有時也對人訴苦說些不好聽的話,文宗雖然有所耳聞,也沒空去理睬。文宗皇後卜答失裏與八不沙原本就不和睦,現在同住在宮中,見麵時免不了會有些冷嘲熱諷,說些冷言冷語的話。八不沙皇後本來就沒什麼心計,身處這種尷尬的境地,又不能泰然處之,隻要有什麼不如意,就會對左右發脾氣,侍女們沒什麼見識,看見主人受寵就開心,碰到主人發怒就一個個心中懊惱,沒有誰肯體心貼意、曲意奉承。何況八不沙是過去的皇後,現在留住宮中就像一個寄生蟲,怎麼比得了卜答失裏是現在的國母,控製著六宮?所以八不沙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侍女們傳報到皇後處,卜答失裏無不知曉。

偏偏又有一個太監與八不沙是死對頭,這個太監跟英宗時期的賢相拜住名字相同,但是名同心不同。一天,太監拜住在宮中走動,正巧碰見八不沙皇後,他也不上前去請安,反而在旁邊站著,指手畫腳地跟一些小太監們調笑。八不沙皇後看到此景不禁大為氣惱,便嗬斥他說:“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監,也膽敢這樣無禮!人家欺負我命苦,你這太監也拿我當奴仆一樣看待!你們仗著有皇後給你們撐腰,竟然無法無天,要知道我也是個皇後,隻不過因為先帝太忠厚了,不加防備,被那對狗男女暗算,才倉促駕崩,難道老天沒長眼,叫行善的遭殃,作惡的反而得好處?就是泰山也有坍倒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做事也應該留有餘地,不要做得太絕!”說完賭氣離去。

太監拜住冷笑了幾聲,慢騰騰地走進中宮,見到皇後卜答失裏,一下子跪倒在地,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卜答失裏本來就寵愛他,看到他這樣,就問道:“你這是受了什麼人的委屈,到我這裏來訴苦?”拜住說:“奴才不敢說!”卜答失裏道:“你這奴才,叫你說你又不說,那你來我這裏哭什麼?莫非是想拿我尋開心?”拜住磕著頭說:“奴才怎敢拿娘娘尋開心!隻不過這件事關係重大,不能不說,要說又不敢。”卜答失裏說:“你盡管說,有我給你做主!”拜住這才將八不沙皇後所說的話轉述了一遍,而且又捏造了幾句罵人的話,惹得卜答失裏大怒,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要到八不沙皇後那裏去跟她評理。

拜住卻又連忙勸阻。卜答失裏恨得直跺腳:“我和她勢不兩立,非要叫她死在我手裏,才能出胸中這股惡氣!”拜住說:“這也不難,隻要皇後把這事稟明皇上,讓皇上賜她自盡不就行了。”卜答失裏說:“我也曾說過幾次,無奈皇上不肯聽我的,這該怎麼辦?”拜住說:“從太子那裏下手,這事就好辦了。”卜答失裏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先起來,這事要好好商量。”拜住起身,卜答失裏屏退侍女,與拜住秘密商量。拜住說:“皇子雖然現在還年幼,然而將來總是要做儲君的,現在又立了鄜王,同住在宮裏,難免會在一旁窺伺,萬一皇上不立兒子反而立侄子,那皇子該怎麼辦!皇後您又該怎麼辦呢?”卜答失裏說:“我是要防著有這一手,現在有什麼好計策嗎?”拜住說:“隻要稟報皇上,說明宗皇後暗中勾結內外大臣,陰謀立鄜王為太子,不怕皇上不信!”卜答失裏說:“皇上曾經有過立侄子的意思,萬一弄假成真,又如何是好?”拜住說:“明宗突然駕崩,謠言四起,都說太平王燕帖木兒是主謀,連皇上也牽連在內,就是明宗皇後也對此事懷有疑心,所以才會話中帶刺,我想皇上禮讓之德已經彰顯,當然不會像眾人所猜測的那樣,要是把這些話告訴皇上,皇上必然動氣,就會早些斬草除根,以免留下後患!”卜答失裏還在搖頭,拜住說:“再進一層,就說她圖謀不軌,要對皇上不利,皇上莫非還能再讓她不成?”卜答失裏連連點頭,於是讓拜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