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團依舊在膨脹,歐陽凱腦海裏突然又閃現出白天陳露數次瞟向自己的目光。正如他白天向羅紅“解釋”的那樣:那目光絕對不屬於一個女醫生看一個陌生男獄警的範疇,更不屬於一個懷春女人欣賞一個心儀男士的範疇……那數次向他投去的目光應該有一個更確切的詞語可以解讀:審視!
“獵刀!陳露的情況怎麼樣?”歐陽凱幾乎是下意識地撥通了羅紅的聯係頻率,焦急地問道。
羅紅的回答卻讓他震驚無比:“我現在就在陳露住處的樓下,她剛剛從十九層的樓上跳下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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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砰”的一聲關閉後,急救車在醫務室略顯狹窄的小院裏熟練地進退倒檔,完成掉頭之後一溜煙地開出了大門。
彌漫的尾氣中,嚴平的臉色有些尷尬。中心醫院來的急救醫生和護士們都沒怎麼給他好臉色,這也難怪,人家接到“有疑似顱內出血病人”的急救電話後,帶齊了設備風塵仆仆地趕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個叫羅強的病人不但顱內沒出血,全身上下的血跡也沒有一滴是他的,而且他當場暈倒的原因僅僅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暈血症!
嚴平將羅強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此時,羅強剛洗完臉,英俊的麵龐不青也不腫,確切地說,他根本一點兒傷也沒有。據他解釋,他之所以跟著受傷的罪犯前來,是因為當初渾身是血,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受傷沒受傷……
嚴平罵羅強的話很難聽,並且不時地用目光暗示獄警小王和歐陽凱,言外之意就是:這樣的混蛋二貨你們獄警要是不重點收拾收拾,天理難容。
歐陽凱和小王頻頻點頭,表示理解。
嚴平又有些氣惱地將郎中叫進自己的辦公室,將剛才遭遇的尷尬徹底變成埋怨,全都發泄給了“實習生”郎中,警告他以後沒把握的事別不懂裝懂,而且明確告訴他:若不是因為他大舅是司法局副局長,今天肯定把他開回家!
郎中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唯唯諾諾地聽著。
診室裏麵,十幾個鼻青臉腫的罪犯在牆壁一側排著隊坐著,見證了嚴平發泄完畢之後摔門而去的全過程。
罪犯們囚服上的血跡還在,但是臉上、鼻子和嘴角等處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完畢,該包紮的包紮,該消毒的消毒,該擦拭的擦拭,然後再打一針破傷風。
此時,蔣一洋已經開始打掃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擦拭血跡的紗布團,將它們聚攏到一起掃進簸箕裏,走出診室扔掉。
那個叫陳露的女醫生麵前還坐著最後一名犯人,那家夥的傷和他的同伴們相比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眉弓上開了個不到一公分的小口子,結果鮮血流了滿臉滿身。
陳露熟練地用消毒棉球幫他擦拭傷口,正準備將一小塊加了止血消炎藥的紗布塊貼到他的傷口處。
就在這時,陳露整個臉部唯一露出來的雙眼一瞟,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歐陽凱。
此時,歐陽凱正在認真地閱讀診室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塊廣告牌,題目是“東江市第一監獄服刑人員就診流程及管理規定”。
他的表情十分專注,陳露認為他並沒有在意自己的目光,所以這次的“瞟”比以往多持續了兩秒,而且其中流露出來的神采也足夠的暖昧,以至於坐在對麵的犯人都覺得詫異,疑惑地看著陳露。
陳露一愣,這才收回眼神,把目光轉向犯人:“閉眼!”
犯人趕緊閉上眼睛,陳露將紗布塊按在犯人的眉弓上……
歐陽凱一直保持著看廣告牌的姿勢,對餘光裏的這一幕表現得無動於衷。
“獵槍,看來那女醫生真的被你迷住了,你可要把持住啊!”歐陽凱的耳機裏清晰地傳來羅紅的聲音,這句話從字麵上看絕對是善意的提醒,但是從語氣上分析,百分之一百二十又是醋意十足的警告。
歐陽凱沒法解釋,隻能麵無表情地聽之任之。
靠牆坐著的羅強下意識地看了歐陽凱一眼,嘴角快速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羅紅剛才的話他的耳機也能聽到,讓羅強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自己心目中如聖女戰神般強悍的姐姐,原來在這方麵比起世俗的小女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了,趴到那邊去。”陳露將犯人眉弓上的紗布塊用膠布固定好,指著一旁的注射床,又拿起注射器和幾個小藥瓶。
犯人趴到床上,陳露熟練地將藥瓶裏的藥液吸進注射器內,走過去給犯人打針……
犯人機械地起身,鞠躬致謝,規矩地退到後麵去。
陳露起身,把目光投向歐陽凱,這次不是瞟了,並且用極為悅耳的聲音說道:“歐陽警官,所有犯人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完了,您看……”
歐陽凱微笑著回應:“哦,那辛苦您了,陳醫生。”
陳露似乎是想透一口氣,順勢摘下一直捂在嘴上的醫用口罩,微笑著回應歐陽凱:“本職工作嘛,談不上辛苦……”
歐陽凱的眼神一瞬間有些發愣。
評價一張女人的臉美不美,眼睛自然是重要的參考部位之一,但是絕對不能籠統地說,一個女人隻要眼睛美,就一定是個美女,除此之外還要看鼻子、嘴巴、臉型……所有的五官加起來之後,還要看各個器官在臉部的分布及搭配情況……
目前,呈現在歐陽凱麵前的這張女人的臉,絕對稱得上是一張美女的臉,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美得讓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