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亞一愣，鬆開與羅強緊握著的手，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歐陽凱有些感動，由衷地說道：“艾爾亞，我首先對你表示真誠的謝意。從我們見麵到現在，除了最一開始，你一直對我十分信任，對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毫無保留地予以回答，這讓我十分感動。”
艾爾亞再次意外地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我就是這樣的，一旦認定一個人可以信賴，就絕不懷疑，也不會做任何保留，這算是我的性格吧。哥哥生前倒是經常因為這個批評我。”
“你真的很坦率。”歐陽凱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我給你們講巴塔叔叔的故事。”艾爾亞認真起來。
歐陽凱等四人全都望著艾爾亞。
艾爾亞短暫地停頓之後，開始了講述：“巴塔叔叔的全名是巴塔·埃斯頓·胡羅曼，我之所以叫他叔叔，是因為他與我的父親是親密的戰友。當初父親脫離W國政府軍隊成立曼塔斯遊擊隊時，他和另外三個叔叔尤森、卡爾蓋、拉蒙是父親堅定的支持者之一，也是曼塔斯遊擊隊最初的四名大隊長。
“在我的記憶中，這四個人對父親忠心耿耿，對於父親發布的命令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從未違背過。尤其是巴塔叔叔，他是個有主見的人，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替父親排憂解難，四個人中父親也最信任他。
“後來，拉蒙叔叔、尤森叔叔和卡爾蓋叔叔相繼戰死，父親的手下隻剩下巴塔叔叔一個人，再後來父親也在一次政府軍發動的突襲中遇難身亡，曼塔斯遊擊隊遭遇了最殘酷的打擊。在這個最艱難的時候，也正是由於巴塔叔叔的堅持，遊擊隊才免於分崩離析，他還力保我的哥哥庫斯繼承了父親遊擊隊首領的職務，並且像忠於父親那樣忠於哥哥，甘願居於哥哥之下，擔任遊擊隊的參謀長。
“這個時期，巴塔叔叔幾乎成了整個遊擊隊精神支柱。哥哥生前就不止一次地說過，如果沒有巴塔叔叔，就絕對沒有曼塔斯遊擊隊後來的發展壯大。即使哥哥死後，如果沒有巴塔叔叔，也絕對不會輪到我來做遊擊隊的首領……
艾爾亞講到這裏，注意到歐陽凱緊皺著眉頭，不由詫異地問道：“歐陽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歐陽凱輕描淡寫地一笑，“聽你這麼一說，這個巴塔還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呢！”
“的確是這樣的。”艾爾亞由衷地點點頭，“曼塔斯遊擊隊不是私人武裝。就像我剛才說的，按道理，我父親死後，最有資格接替他的人是巴塔，可他卻毫不猶豫地推選了我哥哥。這次哥哥死後，他也是推薦了我做首領。我對他一直充滿了感激和尊敬。”
“即使這次他近乎於逼迫地叫你將首領的位置讓出來，你也一樣感激和尊敬他嗎？”歐陽凱突然問道。
“歐陽先生，您……您這是什麼意思？”艾爾亞愣住了，又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辭去首領的職務是我個人的決定，這不能怪巴塔叔叔，而且巴塔叔叔這麼做也有他的道理，他隻是不想讓曼塔斯遊擊隊的戰士們做無謂的犧牲。相比之下，倒是我顯得太狹隘了。”
“艾爾亞小姐，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歐陽凱微笑著說。
聽了這樣的讚美，艾爾亞一臉疑惑地看著歐陽凱，可是歐陽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緩緩地起身，對眾人說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吧，我們輪流警戒，每人兩個小時，我先來，曉峰和羅強依次向後排。”
“是！”付曉峰和羅強同時答道。
5
遠處的天邊微微泛白，枝葉遮蔽著的叢林中卻依舊黑暗，歐陽凱伏在一片灌木叢中警惕地四望著。黑暗中，沙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羅紅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怎麼是你呀？”歐陽凱詫異地看著羅紅。
羅紅走到近前，挨著歐陽凱俯下身，小聲說道：“讓他倆多睡會兒吧，我陪你呆會兒，我知道你回去也睡不著。”
“還是老婆理解我。”歐陽凱笑嗬嗬地看著羅紅，“怎麼？盡可能地製造夫妻獨處的機會呀？”
“少來吧你！”羅紅被戳穿心事，嬌嗔地用胳膊肘頂了一下歐陽凱的肩膀，又嚴肅起來，悄聲地問，“我問你，剛才你跟艾爾亞為什麼不說破巴塔的事？”
“漁夫他們最終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像艾爾亞那樣單純的姑娘，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擺在她麵前，讓她相信一個好人容易，相信一個好人其實是壞蛋就很難了。”歐陽凱正色答道。
“喲嗬！看來你對艾爾亞挺了解、挺欣賞啊！”羅紅醋意十足地瞥了歐陽凱一眼，“怎麼，喜歡單純的啦？口味兒變了？”
歐陽凱看了羅紅一眼，感歎起來：“你這個人吧，哪兒都沒得說，就是這小心眼……確切地說，就是這針對我的小心眼兒，比針鼻兒粗不了多少！”
“廢話！我丈夫這麼優秀，我不得時刻警惕著他被別人拐跑啊？”羅紅撒嬌地扯住歐陽凱的胳膊。
“我敢嗎我？”歐陽凱苦笑著，“就算我有那賊心，也沒那賊機會呀！你爹是我頂頭上司，二十四小時對我衛星定位，你跟我天天形影不離，現在又多了個小舅子，我又不傻……”
見歐陽凱兀自喋喋不休的，羅紅笑嘻嘻地送上紅唇，製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歐陽凱被羅紅突然的舉動搞得措手不及，但是瞬間就適應過來，熱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一連串尖利的槍聲響起。
兩個人迅速地分開，從灌木叢中躍起，目光下意識地轉向槍響的方向。
“證據來了！快回去！”歐陽凱邊說邊拔槍，朝艾爾亞、付曉峰、羅強三人休息的方向跑去，羅紅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