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嗜血蝙蝠(1 / 3)

睜眼,暴起,拔刀,在羅紅和付曉峰對他完成“合圍”之前,他如一條撲食的眼鏡蛇般撲上去,冰冷的刀鋒閃著寒光帶著一股勁風掃向對手!他清楚地告訴自己,電光火石間,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乞丐,那隻不過是他蟄伏時的一個偽裝,他是一名殺手,血蝙蝠組織十二星座殺手之一——巨蟹!

江城市刑警支隊,會議室的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於震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衝三個人大喊道:“馮超!馮超出現了!!”

歐陽凱的熱血猛然上湧,急急地問道:“在哪兒?”

於震興奮得不能自抑,說:“八達……八達路的立交橋下麵!奶奶的!蒼天有眼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兩天咱們把整個江城都搜了個遍,他卻在橋下麵要飯呢!”

“於支隊,你詳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一旁的羅紅已經急得一個勁發問。

於震急促地說道:“偶然!完全是偶然!那家夥化裝成一個乞丐,滿臉的狗皮癬,披一身破麻袋,麵目全非呀!偏偏有個老太太給了他一塊錢,偏偏他就裝模作樣地說了聲謝謝,太巧了!那個老太太是誰呀?是他奶奶的馮超的親姑媽!馮超的聲音有特點,他姑媽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老太太聰明啊!不動聲色!過了橋洞子就報警了!”

“可是,僅憑聲音判斷,是不是不太穩妥?”羅紅有些懷疑,“馮超的姑媽畢竟是老年人了,萬一聽錯了呢?”

“錯不了!”於震胸有成竹地說,“我們接到報警後也擔心搞錯,發動所有的力量對那一帶進行調查,所有信息彙集上來後,我們發現嫌疑人有幾個特點:第一,根據反映,那個人第一次到橋下要飯的時間,剛好是棉紡廠宿舍凶殺案的第二天。第二,他到那以後,曾經因為場子的事跟另外一個乞丐發生過爭執,結果把那個乞丐叫到一旁,沒過多久那乞丐就歡天喜地地走了。據知情人透露,他給了那個乞丐一筆很可觀的錢,想想看吧,乞丐會給乞丐錢?還很可觀?再加上馮超姑媽的報案,綜合考慮,這個人應該就是冒牌馮超,起碼有很大嫌疑,就憑這點,咱們就可以抓他!”

“你們沒驚動他吧?”歐陽凱急急地問道。

“放心吧!我記得你的話呢!”於震笑著說,“下麵把案情報上來,我趕緊布置,現在方圓幾公裏內十幾架望遠鏡照著呢!我把能用的力量全用上了,遠遠地圍著,沒有靠近!不過這混蛋確實聰明,他坐在橋洞子裏,狙擊手瞄不上他,否則我一定親自拿88式斃了這狗日的!要想辦他,還得派人下橋,我這想著你的囑咐呢,先告訴你們,我馬上就安排,就是那橋下太複雜,過往的人太多……”

“你們不能下去!”歐陽凱趕緊製止於震,“那個冒牌馮超很可能是境外……某組織的專業殺手,太危險!”

“危險怎麼了?咱就是幹這個的啊!”於震不解地看歐陽凱,眼睛裏滿是征詢,“管他什麼專業不專業的呢,咱們派個特警小隊直接堵他,他還能上天?”

“於支隊,這事兒還是我們辦吧。”歐陽凱沒有過多地解釋,不由分說地往外走。

“咋了?你們就比我們的特警強了?”於震看著歐陽凱的背影,語氣裏有著不滿,“不是我說你,歐陽警官,你們是專家,上麵來的人,偵破你們是行家,可是要動手你們就未必……再說,我江城警察也不能讓北京來的動手不是……”

“於支隊,我不過多解釋了。”歐陽凱止住腳步,回身正色望著於震,毋庸辯駁地打斷他的話,“還是我們上,我們要是不行,再請你們上,好吧?”

於震還想說話,歐陽凱三人已經出了門……

江城市,八達路立交橋上,穿梭的汽車帶來極大的噪音,立交橋下密密麻麻地豎著數十根直徑一米有餘的鋼筋混凝土橋墩,上麵飛奔的車輛帶下來的灰塵和隨風聚集的城市垃圾使這裏顯得有些髒亂,但是絲毫不影響走近路的人們從橋下往來穿梭。

這樣的位置,這樣的環境,使橋墩下常年聚集了幾類人:算卦的、要飯的和等活兒的民工。

上午九點多,上班的人群逐漸稀疏下來,過往的行人比早起時少了不少,最靠外沿的幾個橋墩邊上,一群農民工閑散地或坐或站,自行車散落地停著,前麵豎著一排用各種材質寫成的招牌:油漆、粉刷、木工、改水電……

再往裏走,兩排橋墩之間的狹路兩側,三三兩兩地擺著幾個卦攤,算命的坐在小木凳上,目光熱切地望著過往的行人,期盼有人能駐足下來聽他們神五神六地胡侃一番……

除了這些人,橋底下總共有三個要飯的,最靠外麵的一個是個殘疾人,蓬頭垢麵,衣著破爛,一條殘缺的腿搭在一邊,麵前的破搪瓷缸子裏攢了半缸子零鈔硬幣;另外一個在狹路的另一頭兒,是個老太太,身旁還堆著不少易拉罐飲料瓶,除了要飯還順帶著撿垃圾。

“馮超”就在狹路的中間位置,靠著橋墩坐著。當然,現在任何人看到他,都絕對不會和“馮超”聯係到一起。他下身不合季節地穿著一條油汙浸染的破棉褲;腳上套著一雙不知從哪兒撿來的破鞋,其中一隻已經如張嘴的鯰魚般裂開口子,露出髒乎乎的腳趾;上身胡亂披著一個破麻袋和一塊破布的結合品。亂蓬蓬的頭發遮住多半個臉,露出來的部分生滿了狗皮癬。

“要飯的!你能不能往那邊兒挪挪?臭死了!你這不耽誤我生意嗎?”距離他不遠處,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算命先生手裏拿著一本破舊的命理書,厭惡地喊道。

“馮超”扭頭看了他一眼,呲牙一笑,滿口的黃牙,很聽話地往旁邊挪了挪。算命的見他還算老實,也沒再說什麼,低頭繼續研究手裏的破書。

“喂——你算卦,準不?”一個外地口音響了起來,算命的猛地抬起頭。

歐陽凱穿著一條皺巴巴的深藍色褲子,上身套著一件淺褐色的夾克,敞著的懷裏露著一件半舊的紅色背心,已經褪了色。他大大咧咧地往算命老頭兒跟前一站,一股劣質煙草的味道撲麵而至。

算命的老頭心中不禁狂喜。他是有經驗的,有錢人不會找他算命,都去找那些“大師”,小市民也很少找他算命,因為舍不得“卦錢”,他的主要客戶就是眼前歐陽凱這樣的,外地的、務工的、閑著沒事又沒什麼大文化卻總是對生活有點兒期盼的。

“準!怎麼不準!我是出了名的準!在這兒地界,我是有名的活神仙!”老頭急忙回應,也不顧周邊同行們鄙夷加嫉妒的目光。

“馮超”就在五六米遠的地方坐著,閉目養神。當然,自從歐陽凱一出現,他早就觀察了一番,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個算命的外地人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他在這裏坐了好幾天,很清楚過往的人對他投來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也可以很精確地判斷出這些眼神對他來說有沒有威脅。現在,在他的判斷中,站在自己旁邊的這個外鄉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