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轉達皮爾斯先生，我十分滿意……”歐陽凱輕佻地笑著，雙手攬住雙子赤裸的上身，一隻手在羊脂玉一樣滑潤的後背輕撫著……
307包間，緊閉的包間大門忽然被人打開，確切地說是被人撞開了，響箭撞開門，倒飛著摔倒在樓道裏，接著一個果盤砸了出來，後麵是麥克風、煙灰缸、半張茶幾、點歌機……
群山市市區坐落在整個境內少有的一大片平原地貌的正中央，從市區向各個方向輻射出去，不出20公裏，就全部都是連綿起伏的群山了。從高空望下去，整個群山市以市區為中心點，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公路或依山而建，或盤山而上，在全境形成了一個超級大網，而坐落在群山中的山間盆地就像大網裏麵一個個的節點。
群山市區的麵積並不大，論規模隻相當於南方大城市的一個區左右，旅遊景點都分布在一個個的節點上，那裏才是大大小小的民族風情聖地，市區反倒沒什麼特殊之處，隻作為遊客到達這裏的中轉站。因此，在夜間，即使是在這樣的旅遊旺季，市區也未見大都市那般的霓虹璀璨、燈火通明。
不繁華的城市並不代表沒有亮點，如坐落在市東區的璀璨星城KTV。在夜色中，這座赫赫有名的娛樂場與周圍簡陋的酒吧、餐廳、練歌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豪華的門麵裝修絲毫不亞於大都市裏那些同類豪華會所。
也正因如此，歐陽凱身穿一件不合時宜的灰色破風衣，戴一副黑寬邊眼鏡，邋裏邋遢地站到夜總會大門口時，頓時引起兩個門童的強烈不滿，其中一個厭惡地望著歐陽凱眼鏡下露出來的半張遍布亂蓬蓬絡腮胡子的臉，惡聲惡氣地訓斥：“幹嘛的？滾一邊兒去！”
歐陽凱並不著急，指了指頭頂上巨大的夜總會招牌：“你們這兒不是璀璨星城嗎？”
“璀璨你媽的腦袋！”第二個更衝，直接上前一步，揮了揮拳頭，“趕緊滾蛋！媽的，要飯的也不看地方？”
“我不是要飯的，我是來消費的。”歐陽凱不緊不慢地回答，按照計劃，他得先拖延一小會兒，“我……我想找個小姐。”
“哈哈……”兩個門童差點沒笑背過氣兒去，第二個捂著肚子說，“哎呀……哎呀笑死老子了！要飯的，你他媽的要飯要瘋了吧？你還……還來消費的？還……還找個小……小姐？哈哈……你當咱們這兒的小姐都是福利院派來的？算了，看你傻不拉嘰的樣子，老子也不打你了，趕緊滾蛋，回去翻翻垃圾桶，找個破暖壺去……”
後麵的話，門童沒說出來，當然不是因為笑岔了氣，而是因為看見了歐陽凱伸出來的手，確切地說，是看見了他手裏撚出來的十張紅色的票子，眼光直愣愣的。在第五套人民幣裏，紅色很有說服力。
“我挺有錢的。”歐陽凱把票子塞進其中一個門童的手裏，望著四隻瞪得跟乒乓球似的大眼球兒笑嘻嘻地說，“好好看門兒，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我還給。”
“大……大大大大哥，您請進！祝您開心快樂！”兩個門童難以置信地對視一眼，齊刷刷地躬身朝歐陽凱的背影喊道。
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中，這還是第一次收到小費，盡管來這裏消費的客人不乏大款大亨，可這是在中國，沒人給迎賓的小費，更何況是給一千塊錢？
兩個門童吃驚地看著歐陽凱步入夜總會內金碧輝煌的大廳，半晌才回過神來，正待開口熱烈地討論一番這件讓他們震驚萬分事，可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響亮的大耳光就硬生生砸到其中一個的臉上。
近在咫尺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正瞪著銅鈴似的大眼睛看著他們，脖子上如小拇指般粗的黃金鏈子在璀璨的霓虹燈下閃著炫目的光芒。
在這種地方，這物件絕對是身份的象征。壯漢的身旁，一個絕色美女小鳥依人般依附著他，妖嬈嫵媚，珠光寶氣，後麵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風流帥氣，一身名牌。
“狗日的！給老子開門啊！”壯漢怒吼著。
“大大大大大哥！您請！您幾位請！”挨了耳光的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扭頭拽開夜總會的水晶大門，將腰幾乎彎到了60度，一來為了表示尊敬，二來也是為了把頭藏起來，以免再挨耳光。另一個趕緊學同伴的樣子躬身迎賓，不敢造次。
“沒眼色的崽子！”壯漢罵了一句，回頭衝那男子笑道，“兄弟，今兒你別客氣，哥哥我做東，請你好好瀟灑瀟灑！”
“又讓強哥破費。”帥小夥笑嗬嗬地說了一句，跟著壯漢進了門。那女子挽著壯漢的胳膊，扭著跟了進去，回身還沒忘埋怨一句：“真是的！這麼大的夜總會，找倆這麼不懂事的門童！”
“兄弟，這他媽的什麼世道啊？要飯的給咱小費，有錢的打咱耳光！”挨打的那個門童直起腰來，揉著臉說。
“我也搞不明白啊！”另一個同情地看著挨打的同伴，心裏慶幸著自己沒挨打，忽然興高采烈地說，“哥！咱把剛才那錢分了吧！”
夜總會大廳裏，後身的演藝大廳傳來嘈雜的動感音樂和DJ主持人歇斯底裏的歡叫聲，歐陽凱將風衣領子豎起來，低下頭，輕聲說道：“血魂大人，我到了！”
聲音通過郎中移植在他口腔中的變音裝置，又傳到安放在臼齒內側的通話器傳了出去。
很快，耳內的微型接收器傳來皮爾斯那陰惻惻的聲音：“祝賀你！摩羯！告訴那裏的服務員，你的貴賓密碼是……三層的KTV貴賓包間，308號房間，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到那裏去喝一杯，好好喘口氣吧，阿花馬上就會去找你，你們的聯絡密碼是WA1034、10BC00。”
“明白。”歐陽凱長籲一口氣，牙齒輕磕，關掉通話裝置，另外一隻耳朵裏立刻又響起一個聲音：“獵槍，我們在你後麵。”
那是羅紅的聲音，歐陽凱微微扭過臉去，看到了羅紅，此時她依舊挽著強弓的胳膊站在服務台前。強弓正吆五喝六地跟服務員詢問消費價格和服務品類，大金鏈子隨著神氣活現的腦袋在胸前震顫著，響箭站在他們身後，衝歐陽凱擠了擠眼睛。
“獵刀，你今天真漂亮。響箭，你小子又帥了不少，快趕上我了。強弓，你最好規矩點兒，你小子旁邊那是我女朋友，別咋呼了，三層，308房間。”歐陽凱麵帶微笑，低聲快速跟身後的每個同事打了招呼。
“307！老子就要307了！哈哈！307好！老子的幸運數字就是他媽的3、0、7！”強弓指著服務台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包間布局圖，指著307對服務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