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重返地球:虛像次時代2》(17)(1 / 3)

尾聲

落拓再次從昏睡中醒來。他茫然四顧,首先看到一個麵帶微笑且溫柔可人的年輕東方女性。她穿著淡綠色的褂子,左胸前亮著一道半個手掌大小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麵清晰地顯示著她的姓名和職務。

“賀——冰——”落拓吃力地讀著屏幕上的字,微微轉過頭凝神望去,看到自己床頭位置亮著另外一個半透明的全息屏幕,上麵密密麻麻地顯示著很多看不太懂的數據。

“你好,落拓先生,我是賀冰,你的主治醫師。”賀冰用迷人的微笑迎接著落拓的蘇醒,“你感覺怎麼樣?”

“什麼?”落拓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整個腦袋都要分裂一樣疼痛,他大口地喘著氣,竭力想弄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裏,可說什麼都想不起來睡前到底經曆了什麼。他非常吃力地用能動的左手掀開被子一角,想伸腿下地,卻正好將赤裸的下身袒露出來。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沒穿。

“小心著涼。”賀冰沒有任何不適,仿佛她麵對的隻是個奄奄一息的動物。她輕輕地把被子又蓋回落拓身上,說道:“你的恢複還要持續很長時間,不能著急。”

“謝謝。我到底怎麼了?”落拓繼續回憶自己昏睡前的情況,卻感覺記憶潮水般驀地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湧來,一瞬間根目錄、查理博士、珍妮、藍顏等詞彙紛至遝來,將整個頭腦瞬間填滿,同時撕心裂肺的疼痛讓落拓停止了思考。

“啊——”

“現在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著急,多休息。”賀冰說著素手輕提,在落拓床頭上的全息投影屏幕點了幾下,“我要將你清醒的消息立即向院長報告,總理很關注你哦!”說著她微笑著轉身離去,隻留下落拓獨自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冰再次回來的時候帶了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人。男人梳著平頭,腰板挺直,步履穩健,一眼就能瞧出他是職業軍人出身。他走到落拓身前,恭恭敬敬地向落拓敬了個軍禮:“落拓先生您好,我是北亞聯邦內務部部長星野堯策。”

“你好,部長先生。”落拓無力地對星野堯策點了點頭,然後努力睜開雙眼,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北亞聖母大學醫院,這位賀醫生是您的主治醫生。我是總理專門派來看望您,並負責您以後一切生活事務的特派員。”星野堯策說話聲音不高,語速緩慢而有力,對落拓非常恭敬。

“我睡了多久?”

“這個……”星野堯策猶豫了一下,說道,“自從我接手以後您已經昏迷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落拓吃了一驚,思忖良久卻不得要領,除了自己叫落拓以外竟一無所知,“那你接手之前呢?”

“我接手之前負責您康複事宜的官員叫雷蒂夫,被免職之前負責了您十九年的康複工作。”星野堯策認真地回答道,“也就是說您整整昏迷了四十二年。”

“怎麼這麼長時間,現在是哪年啊?”落拓希望通過時間來使自己想起一些什麼。他說話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比起剛蘇醒時好了不少,便掙紮著想坐起來。賀冰見狀忙阻止了他:“現在你還不能動,需要休息。”

“請落拓先生多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您。”星野堯策說著走近了兩步,“其他的明天再說,您不要著急,會想起來的。”說完這句話他倒退著走到門口,然後與賀冰一起消失在落拓的視線當中。落拓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兀自猶豫了片刻,才又睡去。

如此過了月餘,落拓的身體開始逐漸複原,隻是記憶依舊模糊。雖然可以想起和查理博士來到地球與在火星時的往事,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在地球的經曆。期間也多虧了賀冰的精心調養,帶著一個醫療團隊硬是月餘未出樓門半步,這讓落拓感激涕零。如今眼瞅著除了近期記憶外已然大好,落拓就琢磨著和星野堯策請賀大夫吃個飯。

“應該的,應該的,下個月就是聖誕節,醫院可能會有活動,等節後就是新紀四十一年了,不如我們新年的時候吃飯。”星野堯策口中的新紀是指現在地球上用的新紀曆法,所謂新紀就是新紀元的意思。據說是在重新取得地球政權以後,聯合國大會全票通過決定使用的。當然,除了個別國家在複國後堅持用他們之前的獨特曆法外,全世界現在都在用新紀元。

“那好,這個事就麻煩您了,幫我看看位子訂在哪兒合適,我剛蘇醒也不太懂。至於費用就還從我的基金裏麵出吧,到時候您告訴我一聲就行。”落拓所說的基金是指專門用來給自己治病的“落拓醫療基金”。至於此基金的來曆星野堯策卻不知道,隻是基金會負責人說該基金四十二年前由一韓姓女士匿名投資成立。

如今落拓大好,基金賬上餘額卻仍有數百萬之多,所以落拓自己擁有了支配權後正在籌劃轉成公益基金,在這期間他的生活費用也由此基金提供。星野堯策聽聞自然沒甚意見,隻去照章辦理便是。此時他與落拓已頗為熟稔,故在錢的事上也不如之前仔細,做起事來倒更從容一些。

待得新年過後,醫院的事突然無端忙碌起來,賀冰一直抽不出時間吃飯,一直到華人新年前後,他們才約好了時間一起吃飯。

正是中午,餐廳裏客人很多,落拓和星野堯策先來,看賀冰和同行的團隊醫生們還未到來,便喝著茶邊等邊聊天。落拓雖然對自己到地球後的事情記憶還不甚清爽,可往往看到某些東西就會想起,所以他們的話題也從這裏開始。

“對哪兒有印象那就留下來多轉轉看看,說不準哪天突然就能想起來呢。”

星野堯策說道。落拓很感謝這段時間星野堯策的照顧,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就從明天開始到處走走,想到哪兒走到哪兒。就是不知道等八十歲的時候能不能想起來。”

“讓你說的,你這麼年輕怎麼還用等到八十歲。”星野堯策說。

“說起來我到底多大了?”落拓對自己的年齡還真有些迷茫。星野堯策想了想,說道:“賀大夫說你的資料上顯示你昏迷那年是二十七歲,如果到今天應該六十九了吧?”他說到這兒自己也覺得有意思,笑道:“你哪兒像六十九歲的人啊,看上去倒比我還年輕,還是二十七歲的樣子。”

“是嗎,這麼說人昏迷以後不會衰老?”落拓問。

“不應該啊,但你可能是醫學上的奇跡。”星野堯策說。

“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四十五歲了。”

“哦,以前聽你說過你家在東京。”

“對,家在東京。我從小就在那兒生活。”星野堯策認真地回答。

“你父母親都是幹什麼的?”落拓問道。

“我繼父是個商人,去年去世了。我對親生父親沒有印象,據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失蹤了。我母親說那時候地上地下剛剛結束戰爭狀態,相當混亂,失蹤的很多人現在還沒有消息。”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補充道,“也許永遠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