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是,我的左邊坐著盧娜,右邊坐著鄧中尉,床尾還有三個精靈靠牆坐著。
我感到自己是行將就木的家中老人,孝子賢孫們在病床前圍成一圈,而我需要開口交代遺囑。
“首先是魔力基地的那幫人——”
鄧中尉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卻並沒有打開。
“秦部長已經下令逮捕魔力基地的所有常駐人員了,從負責人到臨時工,由於情況特殊,看守工作和拷問工作都由衛戍部隊接管,在我來的時候有些人已經開口招了,他們和恐怖組織王進忠有著密切的聯係。”
我點點頭,落在衛戍部隊手裏,我相信這些人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那些主要嫌疑犯在好幾年前都是科學界的有名有姓的教授,有工科的、理科的、社科的甚至文科的,在幾年前他們中的一些人牽頭組織了魔力研究基地,有些文科的教授交代做出這些事的原因是因為對未來的生活感到惶恐和害怕,對此你怎麼看。”
鄧中尉用手指挑開了小本本,右手從口袋裏拿出筆,做出要記錄的樣子。
“沒什麼特別的看法,大概可以理解吧,自己從前的工作被否定,甚至研究的根基都是存疑的,對他們來說鑽研半生的東西失去研究價值和研究意義會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吧。”
倒也不算說謊,六七年前我也是社科的研究生,投稿被拒的經曆曆曆在目。
沒準還抓了幾個期刊審稿人。
好耶!落井下石的感覺真好。
鄧中尉對我的回答不置可否,隻是快速的記下了一些東西。
“關於主犯王進忠,其實他有個兒子,但是十年前就自殺了,有傳言是被王進忠逼死的,原因是他的兒子沉迷二次元文化無法自拔,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感到丟臉。我們推斷王進忠的人格變化與五年前魔法的出現有關,知道這些信息會讓你對王進忠這個人產生不一樣的想法嗎?”
還有這樣的家庭倫理悲劇?
我回想了一下王進忠的言行舉止,不像是一位五十歲的、在體製內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會有的習慣。
五年前魔法的出現和天地的巨變,會讓他開始懊悔對自己的兒子太過苛刻了嗎?
不過說老實話我的心裏並沒有泛起多少漣漪,這個世界上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我的家庭也並不是什麼幸福的家庭,隻要忘記對家人的期待,很多執念和痛苦都不是放不下的。
“沒什麼感覺,這不是他傷害別人的理由,大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小孩子,小孩子也沒辦法選擇大人,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鄧中尉挑了我一眼,記了幾筆之後就把筆插在本子上,一同塞進了衣袋裏。
“該讓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至於被王進忠散出去的魔法適應者也已經成為了軍警部門的聯合通緝對象,魔法陣正在由森之精靈協助破壞。現在向你交代接下來的任務——”
一天假也不給放嗎?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第一件事情是養傷,我來的時候問過醫生的意見了,你觀察幾天沒什麼問題的話就能出院了。養傷期間你依舊要協助森之精靈完成她接觸人類社會的願望。”
好的,第一件事,帶薪休假。
我看了盧娜一眼,她也正笑眯眯的看著我。
“在養傷結束後,你會繼續被衛戍部隊借調,你要加入我的小隊一起出差,出差的地方有點遠,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的真好聽,出差,和特種兵一起出的差能算正常的出差嗎?那叫玩命。
但我倒也釋然,既然上麵對我魔力水平的暴漲和隱瞞玉石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當然是因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