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也不再說什麼,一個個找地方躺下休息。天黑了在森林裏走非常危險,更何況還是在這個鬼氣森森、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地方,隻好等到天亮之後,再作打算。
高能找了一堆幹柴,生了火,幾個人圍坐在火堆旁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於文奧爬到了那塊橫躺在地上的石碑上,石碑有三米長,一米多寬,在這種地方,算是最理想的床了。於文奧躺在上麵,看著不遠處的火堆,腦子裏想著一個個謎團,怎麼也睡不著。
一直到半夜,朦朦朧朧間,於文奧忽然感覺身邊好像多了一個人,一股十分均勻的氣流一下一下、極有規律地噴射在他的臉上。開始他並不覺得怎麼,可能是高德建或者高能睡在他的身邊,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那樣,因為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冰冷至極的身體。更詭異的是,那人居然沒有穿衣服,他的腦海裏立即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一個死人……於文奧一驚而醒,翻身坐起來,朦朧的月光之下,他看到自己身旁果然躺著一個人,一個渾身赤裸的人。
他驚叫一聲,突然發現,那光身子的人像彈簧一樣,一下子彈起來,用一雙全白、沒有眼仁的眼睛盯著他。那人還有一張慘白如紙的臉,於文奧緊盯著這張臉,突然發現是如此的熟悉,越看越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像富敏呢?
又看了兩眼,他用幾乎肯定的語氣叫起來:“富敏……你是富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富敏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又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於文奧一連問了好幾句,富敏都不發一語。不用再問了,富敏肯定是又經曆了一番苦痛的折磨,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富敏,眼淚就流了下來,哭著說:“敏敏,你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都怪我!”
他臉和富敏那張慘白的臉緊貼在一起,忽然,富敏的嘴巴張開了,於文奧以為她要說話,剛要放開她,就看見富敏的嘴裏伸出了一個黑黝黝、油膩膩的條狀物,一下就躥到他的嘴裏……
“富敏……富敏別……別……”於文奧張開眼睛,火還在燒,旁邊的高德建和高能睡眼蒙矓地看著他。
“怎麼了老表,想媳婦了?這麼個大小夥子還做春夢。”高德建說道。
“於老板,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高能也問。
於文奧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他捶捶腦袋,想了想,怎麼想都覺得那夢也太真實了,不像是夢——可是富敏沒有出現,他的嘴巴裏也沒有被塞進東西,看來確實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做夢了。
想到這裏,他走到火堆旁,自言自語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富敏了,她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我的身邊,而且臉色變得很白很白的,就跟我們在那裏麵看到的那個白玻璃人似的,一雙眼睛裏沒有一點眼仁……”
高德建聽了這話,就覺得渾身冷颼颼的,心想,這小子講鬼故事也該挑個時候,現在這地方,能說這種話嗎?當即一連呸呸,吐了好幾口吐沫,說道:“萬事大吉,萬事大吉,玉皇大帝老天爺,如來觀世音,太上老君,別聽這小子滿嘴放空屁,他說的不算,保佑我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什麼妖魔鬼怪看到我們就跟看到債主似的,撒丫子跑路啊!”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默默祈禱,那樣子確實是挺虔誠。
高能看他那樣子很滑稽,忍不住笑道:“高老板我告訴您,您要是真心求神保佑,您專一一點,專門跟一個神求,哪有這樣一下子求遍所有的神仙。”
高德建不理他,批評道:“我說高大師,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現在是市場經濟,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你還來封建迷信那一套?求神當然是多多益善、多多押寶,你單求如來那一路神仙,萬一他老人家正忙著,沒空理你咋辦?所以多求幾家,多個朋友多條路……”
關老道忽然擺手讓他閉嘴,疑惑地問於文奧:“你剛剛說你是在做夢?”
於文奧點點頭,關老道又加重語氣,重複問了一遍:“你確定是夢?”
於文奧說道:“是夢,怎麼了?”
關老道伸出手,一指那塊石碑,問道:“那上麵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