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結了。
卓越雲和蘇染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對方。
半晌後，卓越雲露出一抹譏諷地笑，“蘇染，你有什麼資格站在製高點指責我的過去？你不配。”
蘇染皺眉不語。
“沒有我去做那些齷蹉的事情，你早就餓死在英國街頭了。我到現在還記得，我拿到第一筆錢後，帶著你去吃肯德基時，你那副餓極了的嘴臉。”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麼好保留的？卓越雲也開始選最難聽的話說。
他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別忘了，那個時候，就連你嘴上沾著的番茄醬，也是用我那肮髒的錢去買來的。”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蘇染用力擺脫開，下一瞬間，卻又被他猛地拽住懷中，狠狠地箍住。
“你幹什麼！放開我！”蘇染用力掙紮。
卓越雲抱得更緊了，他貼近蘇染的耳朵說：“你說我打擾你的生活？對，你說得沒錯。我不僅僅是要打擾，我還要攪亂它！憑什麼你就要幹幹淨淨，憑什麼你就可以不沾塵埃？沒這個道理！”
蘇染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聞著她的發香，卓越雲眼眸慢慢騰起溫柔，可嘴裏說出來的話，卻越發狠毒。
“蘇染，你就是太順了，不知道什麼叫人間疾苦。你說想要去國外發展，我就立即拋棄一切跟你去。你說接受不了我做的事情想要離開我，想要回國，接著就回國做得順風順水。你想要推廣書法，就找到袁圓這樣形象又好，又有想法的年輕苗子。你想要做高古傳統，就找到了齊墨軒，你憑什麼？”
“我告訴你，我確實還喜歡你，但我也確實恨你。可我終究狠不下心來對你，隻要你求我，我就忍不住幫你！你知道這種矛盾感有多折磨人麼？”
卓越雲的眼裏，開始充滿了失落，眸中的光像是消散了一般，隻剩下沉沉的黑色。
可他看不到，蘇染的眼光，卻越來越冷漠，他一切的責備，仿佛都事不關己。
“我告訴你……”卓越雲疼惜地看著她，終究目光決絕起來，“從此以後，你別想在我這裏得到一分助力。而且，我還會用盡一切辦法打壓你，整你！我要你栽個大跟鬥，我要你低到泥土裏，跪在我腳下求我。”
“說夠了麼？”蘇染的聲音格外冷靜。
這種冷靜讓卓越雲覺得格外無力，他恨及了她這該死的理智！每次吵架都是這樣，她不會像別的女孩一樣，哭哭啼啼，不會抱著自己撒嬌，哪怕和自己大聲地吵鬧發脾氣也好，可她沒有。
她就是像現在這樣，理智地、冷漠地看著他，像是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卓越雲，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又何必和我糾纏？”蘇染唇角勾起一抹譏笑，“你髒了，我不喜歡。”
“你說什麼！”卓越雲氣得一拳砸在蘇染背後的樹幹上，怒不可遏。
而另一邊，梁星雨強行扶著齊墨軒過來，“齊師兄，剛才那女人還跟你情深意切的，轉眼就投懷送抱了，不信你去看看……”
齊墨軒被她扯得煩躁，腳趾的疼痛還在，再聽她這麼說著，眉頭越發鎖緊了。
蘇染和卓越雲肯定是有他不知曉的過去和某種深厚感情的，既然他喜歡蘇染，必然會慢慢接觸到蘇染的一切，越見越多，和卓越雲的自然也逃不過。
所以，他才會跟著梁星雨過來“捉奸”。如此想著，齊墨軒帶著些許複雜的心情找到兩人時，映入眸中的便是卓越雲滿臉凶惡地一拳砸在蘇染背後的樹上。而此時的蘇染，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冷酷，原本星辰滿滿的眸子裏，黯淡無光。而臉上，更是滿滿的厭惡。
齊墨軒腦子裏一片空白，等明白過來的時候，拳頭已經砸在了卓越雲臉上。
梁星雨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方才齊墨軒動作太快，她現在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同樣因突發情況而導致腦子暫時空白的還有卓越雲和蘇染，蘇染不自覺地驚呼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拉著齊墨軒的手，見他拳頭上有血跡，不由擔心，“你沒事兒吧？”
齊墨軒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擋住她，“我沒事。”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卓越雲，自己藏在身後的拳頭卻忍不住活動了一下。雖然卓越雲被他一拳打得嘴唇破裂，但手指關節和對方的牙齒硬碰硬，還是很痛的啊。
蘇染一低頭看到他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但很快又覺得有些擔心，這小子這一拳下去……以卓越雲那小氣又記仇的性子，還不知道會給他下什麼絆子。
卓越雲用拇指拭了一下嘴角的血，“齊墨軒，很好。”
齊墨軒微微仰頭，眼神還帶著十足的挑釁意味，留了個下巴給對方。反正現在梁子已經結下了，不就是打一架嗎？作為一個男人，他會怕嗎？關鍵是身後還有蘇染看著，說什麼也不能慫了。
卓越雲也不是個能吃啞巴虧的人，剛剛本就被蘇染氣得不行，在看到此刻兩人親密的樣子，妒火加怒火一起被點燃了，當即便一個大跨步上去，揪住齊墨軒的衣領，手臂一用力，將人狠狠地摔到地上，右腿膝蓋一跪，重擊在齊墨軒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