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 3)

日軍第3坦克師團的工兵部隊用連續爆破方式,將城市外壕的陡壁炸成斜坡並炸塌了城牆。第13坦克聯隊的十餘輛坦克自東北城角率先突入洛陽城內,大批日軍步兵潮水般湧入街內,西北城角隨後也被突破,城防守軍傷亡慘重。

兩路日軍在體育場會合,沿中山南街和北街向十字街口攻擊前進。

下午5時,突入洛陽的日軍已達萬人,大批日軍步兵仍在源源不斷地衝進街區。傍晚,日軍坦克占領市中心的十字街口,守軍各級指揮係統被完全切斷,但守軍官兵的戰鬥意誌沒有崩潰。他們各自為戰,利用民房、倉庫、街巷、院牆逐屋爭奪,節節抵抗,日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

天黑後,全城進入白熱化的混戰狀態,劇烈的爆炸聲、騰空而起的烈焰籠罩著全城。

深夜,攻入市區的日軍步兵已達數萬人,守軍傷亡過半。日軍攻城部隊逼近城東南角的15軍指揮部,軍部警衛營和日軍第8混成旅團展開肉搏。雙方的士兵滾成一團,戰況極為慘烈。在最後的時刻,15軍軍長武庭麟召集三個師長商議,緊急決定突圍。

淩晨1點,國軍64師自南門、65師自北門、94師在東門同時向城外衝殺。日軍不得不分兵阻擊,國軍三個師的殘部反複衝殺了五次,傷亡慘重,終於在淩晨突出城外。

軍長武庭麟在城外僅收容到官佐士兵共兩千餘人。

從5月11日日軍攻城到25日洛陽失守,國軍第15軍及國軍第94師一萬五千餘將士以血肉之軀與日軍的優勢兵力浴血廝殺了14個晝夜,終因寡不敵眾、孤立無援而告失敗。古城洛陽的古建築和民房被毀過半,洛陽平民在日軍的轟炸中死亡近萬人。

是役,國軍第15軍及第94師在洛陽保衛戰中傷亡、被俘人員為一萬三千餘人。第94師是川軍李家鈺的老底子,李家鈺在殉國前就已預感到,洛陽之戰結束後,第94師將不複存在,雜牌部隊的結局理應如此。

武庭麟的第15軍更是雜牌中的雜牌。這支部隊的前身形象並不光彩,在北伐戰爭前,該軍前身是由河南豫西一帶被招安後的刀客[1]

組成,首腦人物是當過陝西督軍兼省長的劉鎮華,人稱“鎮嵩軍”。連惡名昭著的掘墓大盜孫殿英早期都是出自於鎮嵩軍。1926年,鎮嵩軍幹了一件比較露臉的事,使全國民眾都知道了它的大名。當年4月,劉鎮華率10萬鎮嵩軍圍困西安,這才有李虎臣、楊虎城“二虎守長安”的故事。西安被圍了八個月,城內餓凍致死的有四五萬人,最終由馮玉祥援軍解圍,擊潰了鎮嵩軍。劉鎮華被擊敗後幹脆投靠了馮玉祥。沒過幾年,鎮嵩軍在中原大戰中又翻雲覆雨投靠了蔣介石,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2集團軍,番號為第11路軍。1930年5月,第11路軍才改稱為國民革命軍第15軍。

提起當年的鎮嵩軍,豫陝民眾無不咬牙切齒。這支土匪武裝橫行鄉裏,魚肉百姓,他們勒民種煙、橫征暴斂、摧殘教育、濫發紙幣,使豫陝人民苦不堪言。鎮嵩軍在中國近代史上寫下了不大光彩的一頁。

可就是這樣一支口碑極差的部隊,竟然在1944年的洛陽保衛戰中脫穎而出,成為一支英雄的部隊。在戰鬥中,第15軍和川軍第94師全體將士以頑強的戰鬥意誌、低劣的武器裝備與數萬日軍精銳血戰14晝夜,以幾乎全軍覆沒的代價重創敵人,他們所建立的功勳足以洗刷曆史上的惡名,跨入英雄部隊的行列。

蔡繼剛帶著他的警衛班隨同暫編15軍軍部行進在豫西崤山的群峰中。

山區的小路很狹窄,隻能容納一人行走,部隊以單列行軍隊伍前進,光是軍部及直屬隊的人員就能拉出五六公裏長的隊伍。前麵高樹勳的新8軍剛剛過去,小路邊還存留著部隊埋鍋造飯的痕跡。暫編15軍的總部人員行至一個名叫“菜園”的地方,前麵有一座山峰擋路,劉昌義命令總部人員向山南的穀地拐進,這時隻聽見山上人聲鼎沸,大約有二百名老百姓蜂擁而至,攔住了山口。

軍部警衛連的張連長走在最前邊,他一見這陣勢便知不好,連忙掏出手槍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為首的一個戴著破草帽的中年莊稼漢,拎著柴刀大喊:“當兵的,把手裏家夥放下再走路!”

滿堂和鐵柱對視了一眼,這情景他倆太熟悉了,又碰上打劫的啦。

蔡繼剛頭一次遇見這種事,他還不大相信老百姓敢公然打劫軍隊。蔡繼剛走到隊前觀察,見對方臉色黝黑,衣衫襤褸,手裏拿著柴刀、斧子和梭鏢等簡陋的家夥,心中大惑不解,便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人?是土匪嗎?”

劉昌義悄聲對蔡繼剛說:“是打劫的暴民,專門對付零散的國軍掉隊人員,聽說湯長官和王仲廉部都遭過劫,沒想到咱們也碰上了。”

“可咱們不是零散部隊,還保持建製呀?”

“2團的部隊剛過去,他們精得很,肯定是按兵不動,專等人少的,大概看咱總部人少好欺負才出來的。”

蔡繼剛在重慶軍委會工作時,由於政府對負麵消息的封鎖,他對河南民間的狀況並不了解,聽了劉昌義的解釋,未免氣不打一處來,他厲聲道:“我們是抗日的部隊,現在正在打仗,請不要幹擾我們的戰鬥行動!”

那中年漢子嘲弄地說:“抗啥日啊?還是先抗抗湯恩伯的遭殃軍吧!這位長官,俺不要你的命,乖乖把槍和糧食留下,滾蛋就中!”

蔡繼剛氣壞了:“現在是戰爭時期,軍情如火,你們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俺負狗屁的責!反正也活不下去,橫豎都是個死,有種你就開槍,把俺們都打死,要不就放下家夥滾蛋!”

蔡繼剛頓時七竅生煙,他猛地拔出手槍:“媽的,你以為我不敢?誰破壞抗日,我有一個殺一個。史鐵柱,機槍準備!警衛班,全體上刺刀!排成橫列跟我上!”

警衛班的弟兄們都挺起了刺刀,鐵柱看看滿堂又看看蔡繼剛,他猶豫著拉動槍栓。

劉昌義有些不知所措,他低聲對蔡繼剛說:“老弟,你還真打算開槍?還是再商量商量吧,一旦開槍麻煩就大啦!”

滿堂心裏也發虛,真要向老百姓開火,他實在下不去手,況且自己餓得沒辦法時也幹過這營生。他連忙湊在蔡繼剛耳邊小聲說:“長官,不能開槍啊,他們也是沒辦法,這兩年鬧災,老百姓都給餓狠了,咱別動真格的,嚇唬嚇唬就中……”

滿堂的話對蔡繼剛還真起了作用,他臉色有所緩和,哼了一聲發出命令:“機槍手,槍口抬高兩寸,以我槍聲為號,向對方頭頂上方射擊!”

蔡繼剛“啪”的甩手一槍,對麵中年漢子的破草帽應聲飛起,鐵柱的機槍“噠噠噠”的打了一個長點射,子彈擦著打劫者的頭皮嗖嗖飛過。那中年漢子的精神立刻崩潰了,他抱住腦袋第一個轉身逃跑,嘴裏叫著:“娘呀,他們動真的嘞!”打劫的農民們大駭,他們原本都是些膽小的農民,實在是被餓得發了瘋才鋌而走險,此時一見軍隊真的開了火,立刻作鳥獸散,不少農民連褲子都跑掉了。

蔡繼剛鐵青著臉把手槍裝入槍套,嘴裏罵著:“這叫什麼事?軍隊打敗仗,老百姓當漢奸,照這麼下去,中國還有什麼希望?”

滿堂討好地對蔡繼剛說:“蔡長官,你別和這幫鱉孫生氣,他們也不是漢奸,是個啥來……俺也說不清楚,等到了宿營地,俺跟你好好說說。”

鐵柱抱著機槍轉過身去,裝作沒聽見滿堂的話。

傍晚,部隊到達崤山天爺廟。這是一個小山村,高樹勳的39集團軍總部也在這裏宿營,這會兒已經架起了電台。

蔡繼剛彙總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戰況,通過39集團軍總部電台,向軍委會軍令部彙報戰況:“洛陽失守後,敵63師團、69師團仍馬不停蹄向豫西南急進,現在前鋒已過洛寧、長水、故縣,其攻擊點似指盧氏。盧氏為我駐豫部隊後方補給基地和兵站,切不可失!這一點請軍委會考慮。此外,日軍另一路主力,其37師團、110師團、62師團及第1軍的第5、第59兩個旅團一直尾隨我河防西撤部隊各軍,其戰略意圖似指靈寶、潼關……”

蔡繼剛請通訊參謀將自己的戰況彙總編成密碼發出後,才鬆了一口氣。他心裏很清楚,這封電報很可能會被日軍破譯截獲,岡村寧次的那個無線電偵破小組是很敬業的,這小組裏麵的幾個密碼破譯專家都是個中高手,他們很少休息,也從不休假,夜以繼日地工作,其工作效率極高,中國的密碼破譯專家不是他們的對手。中國軍隊隻能采取經常更換密碼的方式,而且把更換周期越縮越短。即使這樣,中國軍隊的密碼仍然頻頻被破譯。

蔡繼剛常想,如果蔣委員長給自己權力,他一定要成立個戰略欺騙機構,利用日軍的密碼破譯能力將大量的假情報提供給對方,以造成對方的錯誤判斷。實施戰略欺騙是件一本萬利的事,一旦運作成功,能以極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戰爭的實質,除了雙方國力和資源的較量,更是雙方決策者在智力層麵和運作能力的較量。我們的老祖宗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把這種戰略運作玩得爐火純青。孫子認為:“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可惜,重慶軍委會那些高官沒人關心這些,他們總是一味地強調國力的羸弱、士兵素質的低劣及武器裝備的簡陋,總是希望通過外交渠道爭取更多的外援,或從租借法案的物資分配上多討得一些份額。中國不是沒有人才,而是有能力的無權,有權的無能力。

想到這裏,蔡繼剛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不再想這些了,這個時候自己能做的,隻是盡一個軍人的本分,別的他管不了。

此時,第39集團軍總司令高樹勳中將正眉頭緊鎖,拿著放大鏡和比例尺在軍用地圖上尋找戰機。

高樹勳出身西北軍,早年當過馮玉祥的貼身警衛,他從士兵幹起,直到官拜集團軍總司令。因受馮玉祥的影響,高樹勳也入了基督教,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就是這位基督徒,在1940年幹了件石破天驚的大事:他設計誘捕了漢奸石友三,然後連個愣兒都沒打就把石友三給活埋了。此事在中國軍界引起極大震動,被稱為大快人心之事。

在豫中會戰前,蔡繼剛與高樹勳並不熟悉,隻是這次隨同河防部隊西撤的途中兩人才漸漸熟悉起來。

高樹勳怒氣衝衝地把比例尺扔在桌上,嘴裏隻蹦出了兩個字:“窩囊!”

蔡繼剛接過高樹勳的話:“是窩囊,仗打成這樣誰不窩囊?我他媽的一頭撞死的心都有!高司令,我們不能再退了,再退隻能退往靈寶、潼關,這不是把日本人往西安引嗎?西安有中美空軍基地,是第八戰區司令部所在地,日軍一旦進入陝西,後果不堪設想。”

高樹勳陰沉著臉說:“第一戰區把仗打得一塌糊塗,還把禍水引到八戰區,我們這些人今後怕是沒臉見人了,還好意思穿這身軍裝嗎?”

蔡繼剛一拳砸在桌子上:“我們得打一仗,一定要打一仗!高司令,劉軍長,你們借我一個團,我隻要一個團,打不好我蔡繼剛提頭來見!”

一隻肥碩的老鼠順著牆根飛快地跑過,怒火中燒的高樹勳右手一動已拔槍在手,他抬手就是一槍,“砰”的一聲響過,老鼠被子彈打得飛出兩米遠……

站在院子裏的衛士們不知屋子裏出了什麼事,都持槍衝了進來。

高樹勳吼了一聲:“都給我滾出去!”他“啪”地把手槍拍在桌上:“雲鶴老弟,咱們幹!你來指揮這一仗,要槍我給槍,要兵我給兵!”

劉昌義也衝動起來:“我也同意打,就這麼丟盔棄甲地撤到陝西,就是蔣委員長不追究我們,我們自己也沒臉穿這身軍裝了。隻是現在沒有高級別的長官統一指揮,別的部隊能聽我們的嗎?”

蔡繼剛冷笑道:“我根本就沒指望大打一仗,別說是我,就是高司令出麵和其他各軍商議,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這麼多軍長師長,各有各的打算,也許人家還認為我們多事呢。”

高樹勳說:“別人都指望不上,咱們自己幹,以我們新8軍為主,劉軍長的暫15軍可以作為預備隊待命。雲鶴老弟,詳細說說你的打算,這一仗咱們怎麼打,打多大規模?”

蔡繼剛肚子裏早有了預案,他拿過五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展開,用紅鉛筆在一個點上畫了個圈:“兩位長官,我想把這個山穀作為預設戰場,昨天我從那裏過的時候已經看好了地形。我的想法是,把新8軍的一個團放在這裏打個伏擊,暫15軍的兩個團布置在側翼,隨時準備阻擊敵人的增援部隊。”

高樹勳提出質疑:“我有三個問題。第一,你現在並沒有掌握第一手情報,敵人的先頭部隊兵力有多少?是一個聯隊還是一個大隊?若是一個聯隊,我們一個團不但吃不掉它,反而有可能被它吃掉。第二,如果進入伏擊圈的是敵人一個大隊,我們同樣麵臨很大風險,日軍一個步兵大隊的標準編製是1100人,我們的一個團隻有兩千多人,一旦投入戰鬥,很可能誰也吃不動誰,把戰鬥打成膠著狀態,到時候我們想脫身都脫不了。第三,敵人先頭部隊與後麵大部隊之間距離有多遠?如果是五公裏之內,我們無法速戰速決迅速脫身。雲鶴老弟,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蔡繼剛回答:“高司令,我的胃口不大,幹掉鬼子一個中隊我就知足。隻要這一個中隊進入伏擊圈,我馬上把口子封死,用一個團幹它一個中隊還是有把握的。”

劉昌義盯著地圖問:“你的意思,是控製進入伏擊圈的日軍人數?可你準備用什麼去封口子?是用火力阻擊敵人的後續部隊?別忘了,敵人的火力可比我們強,這麼幹我們恐怕沒有把握。”

蔡繼剛胸有成竹:“這個好辦,我看地形時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山穀的進口處隻有七八米寬,兩側都是峭壁,我準備用兩噸炸藥進行定向爆破,把山口炸塌。我計算了一下,炸藥引爆後兩邊峭壁向中間坍塌,會形成高十幾米的岩石屏障,敵人的工兵即使使用施工機械清障至少也需要兩天。有了這兩天,我們什麼事都辦完了。暫15軍的阻擊部隊可以憑借這道人工障礙進行阻擊,敵人就是出動坦克也無濟於事。”

高樹勳大笑:“老弟啊老弟,隻有你才能想出這種怪招來,你大概早惦記上我們工兵營的那些炸藥了吧?”

蔡繼剛笑著承認:“是啊,我早注意到了,新8軍工兵營為了帶這些炸藥,一路上苦不堪言,我看不如把它用掉,也好輕裝上路嘛。”

劉昌義感歎道:“媽的,上過洋軍校的人就是鬼點子多,連工兵爆破也懂。我說老弟,你給我講講,什麼叫定向爆破?”

“定向爆破是把某一地區的土石方拋擲到指定的地區,並大致堆積成所需形狀的爆破方式,其實這個科目並不複雜,隻是要學會裝藥量、裝藥點與被爆破物體之間的關係計算。老實說,這個科目我學得不怎麼樣,充其量是個中等,不過也夠用了,因為戰爭中的爆破是為了破壞,而不需要太精確。”蔡繼剛解釋著。

高樹勳拿起電話:“參謀長,給我把工兵營黃營長叫來,部隊全體待命,準備戰鬥!”

深夜,第八戰區副司令長官胡宗南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鍾,這麼晚有人來電話似乎不是好兆頭。胡宗南迷迷糊糊地拿起話筒,裏麵傳來熟悉的寧波口音:“是壽山嗎?”

胡宗南吃驚地從床上蹦到地板上,他光著兩隻腳不自覺地做出立正姿勢:“校長!學生在。”

蔣介石的心情似乎很惡劣:“壽山啊,你聽說了吧?豫中會戰我們打得很糟糕啊。”

“是!學生聽說了,校長,這麼晚了,您還在工作?”

“睡不著啊,黃河防線失守,許昌失守,洛陽失守……唉,幾十萬大軍一退再退,這簡直沒法向盟國交代啊。”

“校長,前線的情況我知道一些,您不要急壞了身子,此時有什麼需要學生做的,校長隻管下命令!”

“一戰區的情況很糟糕,蔣鼎文、湯恩伯不聽調遣,居然擅離指揮崗位,日本人窮追不舍,他們下一步是想拿下靈寶和潼關,我們絕不能讓敵人進入陝西,進入西安!壽山啊,軍情緊急,你馬上給我整軍出陝阻擊,我已緊急任命陳誠為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火速趕往豫西收拾殘局,並且嚴令第一戰區西撤部隊就地攔截阻擊敵人,絕不許再後退一步!娘希匹!蔣鼎文、湯恩伯是黨國的敗類,我要嚴懲他們……”

胡宗南驚出一身冷汗:“校長,學生遵命!我立即帶兵火速出陝!”

放下電話,胡宗南回頭大喊:“副官,立刻打電話給參謀長,傳我命令,第34集團軍全部出動,火速出潼關,向靈寶、盧氏一帶攻擊前進!我帶指揮部人員在華山腳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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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會是關中地區下層民眾的一種組織,其成員通常攜帶一種臨潼關山鎮(關山鎮今屬閻良區)製造的“關山刀子”,此刀長約三尺,寬不到兩寸,形製特別,極為鋒利,故民眾稱之為刀客。刀客產生於清鹹豐初年,沒有固定的組織形式與嚴密的紀律,隻有一個類似首領的人物,大家都稱之為某某哥,在他以下的人都是兄弟,圍繞首領活動。刀客分散為各個大小不同的集團,劃地自封,分布的地區以潼關以西、西安以東沿渭河兩岸較多,渭北則更多。這類民間組織良莠不齊,有的崇尚俠義,主張殺富濟貧;有的則為非作歹,論為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