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媽媽遠遠地看著梅香院,蘇明月正指揮丫鬟婆子往裏頭搬東西,轉頭走去梧桐院。
“竟是些便宜東西,什麼木頭板子,風箏鼓槌,二少爺都不玩,二小姐買了一堆,那樣亂糟糟的放在院子裏,就連吃剩的酒水也打包帶了回來,瓶瓶罐罐擺了一桌子,酒氣熏翻了天!”管事媽媽像是親眼所見似的。
林氏沉默著不說話。
“丟人現眼!”蘇嫣鸝道,“哪裏有小姐的樣子,出門也不先告知父親母親,玩得這麼晚回來,沒有半點規矩,父親母親也都縱著她!”
“她買那麼多酒水做什麼?”林氏問管事媽媽。
“聽車夫說,二小姐去酒樓用飯,酒樓賠的歉禮。”
什麼歉禮,分明是她仗著身份強要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尚書府的二小姐。
“母親,您就該和父親說說,不能讓她出去,”蘇嫣鸝氣憤道,“一出去便仗著身份作威作福,盡學些紈絝做派,咱們蘇家清正廉潔,她倒好……父親的官聲都要被她毀去!”
“好了,怎麼這樣說妹妹,”林氏沉下眼睛,“明月再怎麼說也是蘇家的小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許是酒樓怠慢了她。”
“我出去許多次都不曾碰見,怎的她出去就被人怠慢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蘇嫣鸝說著委屈起來,“弟弟受了家法,現在還在祠堂跪著,她倒好,沒心沒肺出去一整日,我說兩句,母親倒責怪我來,她……才不是我妹妹。”
“越說越不像話!”林氏道。
“她本來就不是母親生的,沒人教都學得這般做派,怕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蘇嫣鸝聲音越來越小,在林氏幽深地注視下住了口。
“我說的話全忘了?”
“女兒沒忘記,人前要對明月妹妹好……”蘇嫣鸝撒嬌般的靠在林氏的肩膀上,“女兒也就隻敢在母親麵前抱怨幾句。”
“明月沒學過規矩,過幾日顏掌習會來府上。”
聽見顏掌習,蘇嫣鸝的脊背挺直了些,“女兒會給顏掌習留下好印象。”
若能得顏掌習誇獎,對嫣鸝的名聲也有利,林氏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外頭突然傳來婆子的尖叫,
“夫人,二少爺在祠堂暈倒了!”
林氏猝然站起身。
“怎麼會這樣?快去請大夫來一趟!”
蘇嫣鸝忙攙扶林氏,忙往祠堂走去。
——
那天之後,蘇明月就沒再出過梅香院。
蘇嫣鸝時常在梅香院外晃悠,偶爾進來看看她,隻是說兩句話,略坐坐就走。
蘇明月在屋裏搗鼓酒水時,屋外伺候的丫鬟悄悄過來聽牆根,寒露氣得跳腳,她卻當不知道,縱容她們去給蘇嫣鸝報信。
林氏親自帶著蘇知飛去郕王府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