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援打虎英雄再次敗北
陳三才在“76 號”關了一年多,到了1941 年春天,南京演出了一幕“還都”醜劇,各漢奸都弄了個部長、委員的當了起來,褚民誼在黨政兩方麵赫赫有名,仗著汪精衛的勢力直線上升。陳三才的家屬中有一位與褚有師生之誼,輾轉找到了褚民誼,還送了大量錢物。在汪偽政府中,別看這些漢奸滿口仁義,其實都是勢利之徒,見錢眼開。為此,褚民誼奔波往來,要給陳三才說情。
一天,他到頤和路34 號去見汪精衛,正事剛一談完,他就見縫插針地談起了陳三才一事,請求汪精衛網開一麵,予以釋放。褚民誼原以為,人已關了一年多了,事也該不會有什麼波折,沒想到,汪精衛火氣衝天地質問褚民誼:
“重行(褚民誼的字),是不是你要殺我?”
褚民誼聞聽此言,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複。
汪精衛挑出李士群轉遞上來的一份關於陳三才的報告摔了過來:“陳三才是軍統派來殺我的,你卻替他講情,難道你們不是串通一氣的?”
說著,汪拿起紅筆,在報告上畫了四個大字:“著即槍決。”褚民誼見此,不再有二話,諾諾而退,回去將此事經過告知陳三才的家屬,那邊先是充滿希望地盼著陳三才歸來,得到這樣的結果,是萬沒有想到的。
更令人稀奇的是,當褚民誼為陳三才案子去向汪精衛說情時,汪在文件堆找陳三才的案卷,同時揀到了陳覺吾和陸慶顬的案卷。汪精衛因在盛怒之下,便在陳、陸的案卷上,批了個“一並處決”。
這個陳覺吾原是汪曼雲的舊識,1939 年秋,汪曼雲擔任了汪偽國民黨中央社會部的“副部長”,陳覺吾便到“76 號”去找汪曼雲,汪把他安插在社會部裏,掛了一個專員的名義,也算是汪偽的嘍囉了。1940 年汪偽國民黨在南京成立市“黨部”,陳覺吾又去托汪,介紹他為南京市“黨部委員”。
陸慶顬和陳一樣,也是見機行事,跟風一起做了南京市的“黨部委員”。但是他們被“76 號”查出在參加汪偽之前,已是國民黨南京市黨部的委員。於是李士群就懷疑他們來參加汪偽,是要來當臥底,進行潛伏活動。“76 號”
呈請汪精衛後,把兩個人押在特工總部南京區的看守所裏,押後待審。南京區將逮捕經過和口供作了筆錄,又複呈汪精衛。
陳三才的案子,讓汪精衛成了驚弓之鳥。所以當他看見陳覺吾和陸應顬的案子,便不分青紅皂白,一道批了死刑。三個不同道路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伴上了黃泉。
多次刺殺汪精衛行動的失利,並沒有動搖戴笠信心。分析上幾次失手的原因後,戴笠認為還有一個方法他們沒有試過,那就是挑選一位能接近汪精衛的武士或俠客,在與汪精衛見麵時憑借功夫當場要汪的命。這樣既能通過汪精衛處警衛人員的嚴密檢查,又能在準備過程中減少暴露行跡的風險。
經過軍統局行動處的多方尋找,終於物色到了一位理想的人物。他叫黃逸光,其手腕力量極大,曾經在馬來西亞的山林裏用雙手掐死一頭老虎。黃逸光平時從事童子軍活動,抗戰前組織過徒步旅行團。抗戰開始後從廣東移居到南京,當時任行政院院長的汪精衛接見過他,兩人還在一起合過影。黃逸光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好男兒,麵對這救國大計,馬上就答應了。當戴笠派人向黃逸光布置任務時,汪精衛已“還都”南京。黃逸光就帶著原來和汪精衛的合影,到偽政府裏想見汪精衛。
因為當時“76 號”已經多次破獲軍統局組織的刺殺汪精衛的案件,汪精衛對前來投靠的各種故舊親朋嚴加分別和防範。他本來就知道黃逸光身負異術,不敢和他太過接近,看著黃逸光又是拿著當年一張發黃的照片要求晉見,他是怎麼也不能放心的。他要丁默邨和李士群派人對黃逸光的情況進行查證。
剛好此時76 號發來急電,稱根據內線密報,有兩個軍統特工喬裝成平民去南京求見汪精衛,實為行刺。並且還提到內中一人當年曾做過徒步旅行團團長,汪精衛大吃一驚,眼下那位與自己合過影的廣東人,不正是當年的旅行團團長嗎?汪偽特工秘密探尋,結果在中央飯店304 號房間發現除黃逸光之外還有一個人,登記簿上署名是黃征夫。這和密報中提到的戴笠派出兩個人相吻合了。
於是,丁、李的手下對黃逸光臨時開在中央飯店的房間秘密搜查後,從房間裏搜出穿甲手槍一支及照相機一架,還有小型電台和密碼本。
李士群當即下令迅速抓捕“二黃”,並要抓活的。執行這項任務的馬嘯天心中卻有幾分怵意,因為他聞知黃逸光曾經赤手空拳打死過老虎。現在還要活捉他,談何容易?反複思考後,他請來了上海武術高手王霖,王霖不僅武功超群,而且臂力過人,曾在上海大世界的擂台上連挫9 名高手,李士群采用江湖拜把子那一套,將其收羅到門下。
這天夜裏,馬嘯天與王霖,還有6 名特務,直撲中央飯店,突然破門而入,撲向已脫衣躺下、毫無防備的二黃。黃逸光憑著自己的力氣,奮力推開兩名壓上來的特務,起身跳下,但他的武功不及王霖,幾個回合下來,處於下風,其他特務再度撲上,將其擒住。另有兩名特務撲向黃征夫,也將黃征夫按倒逮住。
黃逸光被逮捕後,從他的身上查出毒藥一包。按戴笠的安排,當汪精衛同意見黃逸光,那麼黃逸光就利用見麵的時機用巨大的臂力將汪精衛掐死。
完事後,萬一黃逸光脫不了身,就用隨身帶的毒藥自殺。汪精衛得知確切報告後,毫不遲疑地批示槍決。
連損五員大將,戴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刺汪行動是失敗了。雖然戴笠對汪精衛仍然恨之入骨,但已很難拿出更好的計劃來突破汪精衛的嚴密防範,為此決定將刺汪行動暫時擱放一邊。
能連連讓軍統頭子戴笠受挫的,曆數當時政局中,並無幾人。由此可見李士群的特工才華和情報天分是不在戴笠之下的。甚至可以說,倘若有更好的時機和平台,李士群完全可以一躍成為和戴笠並肩的人物。但是李士群卻走上了親日賣國的道路,可以說他是自掘墳墓。
汪偽和軍統的互相暗殺沒有分出勝負。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汪派分子做賊心虛,也開始紛紛尋找退路。汪精衛的傀儡政權岌岌可危。
3援阻止高陶出逃失敗
汪精衛集團也許自知力量單薄,連警察、特務組織也都掌握在日本人手裏;也許權迷心竅,不忍拋棄就要到手的政府要職,雖然滿心不樂意,也隻有硬著頭皮與日本政府簽訂了十分屈辱的賣國條約《汪日密約》。
這個由興亞院起草的方案,赤裸裸地反映了日本獨占中國的意圖。當日本軍部的堀場一雄帶著興亞院的方案到上海與“梅機關”商量時,包括影佐禎昭、今井武夫這些日本侵華的急先鋒,都覺得太過分了。從日本內部對建立汪政權所持的態度看,影佐等人屬於日本政府和軍隊中的所謂“和平親善派”,他們直接參加了重光堂會談,是引誘汪精衛集團逃離抗日陣營的始作俑者。沒有他們,也就沒有日汪合流。這些人在中國人民全麵抗戰的偉大洪流麵前,懂得了一條道理:中國的民族意誌是不可以征服的,訴諸武力解決不了這場戰爭。他們同所謂“強硬路線派”不同,竭力支持汪精衛的“事業”,希望可以開辟一條所謂走向大東亞“王道樂土”的路徑。出於這種打算,他們也對興亞院的方案有很大意見。今井武夫坦白地承認,由於權益思想作怪,政府各省(部) 趁機另行加上了不少條款,他說:“我敢大膽地說,這個草案不過是赤裸裸地暴露了帝國主義設想的要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