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暗殺(1 / 1)

突然,從街道一側緊鄰著法租界的長濱路上,跳出一個用黑布蒙著麵,穿著一身黑色短裝的年輕人,隻見他手持短槍,飛身一躍,從後麵攀住這輛人力車的後沿,舉槍對準人力車上的中年男子的後腦勺,“呯”的一聲,中年男子應聲當場斃命,鮮血和腦漿瞬時飛濺到了前麵人力車夫的後背上。緊接著,這個年輕人迅速地往死人身上丟下一樣東西,然後立刻跳下車,三兩步就消失在了人群裏。整個過程隻持續了短短的二十幾秒鍾。

1946年初冬,上海,剛下過一場大雪,天空中依舊看不見陽光,北風刮過,空氣中滲透著刺骨的寒意,冷清,蕭殺。

中午,在英法租界毗鄰的龍門路上,正是一天當中最熱鬧最擁擠的時候。車水馬龍,熙熙攘攘,機動車的滴滴聲,人力車夫伴隨著鈴鐺的吆喝聲,小商販們的叫賣聲,混成一片,顯得十分嘈雜。

一輛成色頗新、裝飾考究的人力車正急匆匆地沿著這條狹窄而喧囂的街道穿行在亂哄哄的人群中,車輪不停地碾過地上薄薄的積雪。

人力車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身著筆挺的手工呢製西服,雙手戴著昂貴的皮手套,一臉悠閑、神氣十足地架著二郎腿,叼著進口的古巴雪茄煙,正半躺在車的靠背上閉目養神。人力車夫不斷摁鈴驅趕著擋在自己車前的人,他知道,隻要自己雙腿上稍微有一點怠慢,車上的這位老主顧就會毫不客氣地在後背上給自己來上一腳。

突然,從街道一側緊鄰著法租界的長濱路上,跳出一個用黑布蒙著麵,穿著一身黑色短裝的年輕人,隻見他手持短槍,飛身一躍,從後麵攀住這輛人力車的後沿,舉槍對準人力車上的中年男子的後腦勺,“呯”的一聲,中年男子應聲當場斃命,鮮血和腦漿瞬時飛濺到了前麵人力車夫的後背上。緊接著,這個年輕人迅速地往死人身上丟下一樣東西,然後立刻跳下車,三兩步就消失在了人群裏。整個過程隻持續了短短的二十幾秒鍾。

槍聲驟起,立刻引起街道上來往行人的一片混亂。大家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互相推擠著,尖叫著,人人都急於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於說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周圍沒有一個人來得及去弄清楚。槍聲,讓在場的所有人腦海裏那早就已經脆弱的神經都瞬時之間繃緊了。

而那個執行任務的槍手,卻早已經順著四散奔逃的人流,從容不迫地迅速撤離了現場,至於他的具體長相和穿著打扮,沒有一個目擊者能夠說得清楚,也沒有人願意去看清楚。

這世道,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命值錢。

耳畔,刺耳的警笛聲驟然響起……

當天的晚報,次日的晨報,都用大字標題和大量篇幅報道了發生在上海龍門路上的這一起公然的暗殺事件。小報童們利索地穿行在大上海的每一個公共場所,聲嘶力竭地賣命叫喊著——“賣報了!賣報了!快來看呐!淞滬警備司令部的督察長被人槍殺啦!……”

一時之間,中外報紙,紛紛揚揚,大肆渲染。

整個淞滬警備司令部裏的要員們、包括整個上海灘上的政府要員,一個個都人心惶惶,個個提心吊膽,再也不敢單獨上街了。

南京震怒,老頭子鐵青著臉,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手指指著報紙一通臭罵:“娘希匹!你們究竟是幹什麼吃的!蠢貨!警備司令部是你們保密局的手下,你們就該負責給我堵住媒體的嘴,給我馬上去抓人。別讓我再在報紙上看到這種東西,不然的話,你們一個個都給老子滾到江陰守要塞去!”

麵前的兩個副官臉色刷白,腰板挺得筆直,沒命地點頭。

一個多鍾頭後,《申報》,第一個刊登暗殺事件的上海灘最有影響力的報社就得到了來自保密局的警告電話,不許再有類似事件報道,否則就立刻封門抓人以通匪論處。

沒有人會笨到和保密局公開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