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方舟”成功實施激怒了法國總統蓬皮杜,50架“幻影”戰鬥機合同隨之被取消,以色列空軍麵臨癱瘓的危險;摩薩德成功收買生產“幻影”戰鬥機的高級工程師,買下“幻影”機的全部圖紙,幾乎可以裝滿一節火車皮;憑借這些資料以色列製造了自己的“鷹”式戰鬥機。
“我將進入紡織業”
1968年3月,以色列國防部長摩西·達揚準備秘密訪問伊朗,與伊朗國王進行一次私下的會談。鑒於摩薩德與伊朗方麵的某些特殊關係,達揚找到阿米特,請他替自己這次出訪作出安排,並要求阿米特對其行蹤嚴格保密。阿米特局長滿足了這位國防部長的要求,卻將“密”保到了以色列總理的頭上,竟然使一個國家的總理對自己的國防部長出訪這樣的大事一無所知。
艾希科爾總理發現此事後簡直是怒不可遏,認為這不僅僅是對自己人格的一種傷害。盡管他極為欣賞阿米特的情報才能,並認為阿米特絲毫不遜色於他的前任伊塞·哈雷爾,但是,最後他還是揮淚斬馬謖,不得不把阿米特從摩薩德局長的位置上給“請”了下來。於是3個月後的一天,以色列情報界大爆冷門——成績斐然的情報專家梅厄·阿米特,未能像其前任哈雷爾那樣在摩薩德局長的位置上連任,毫無情報工作經曆的茲維·紮米爾將軍接替了他,成為摩薩德第四任局長。
1925年,茲維·紮米爾出生在波蘭。出生7個月後,他便隨同父母遷居巴勒斯坦。1942年,17歲的紮米爾參加了猶太複國主義者的“帕爾馬赫”衝鋒隊。1946年,他在一次偷運軍火時被英國警察逮捕關進了監獄。出獄後,他繼續在猶太軍事組織工作。在1948年的第一次中東戰爭中,他指揮一個旅團,承擔打開通往耶路撒冷通道的任務,從此開始了他真正的戎馬生涯。
1950年,茲維·紮米爾成為以色列高級軍官進修班的教員。1953年,他又到英國高級軍官學校學習,回國後被任命為以色列步兵學校校長。1956年,他在國防部訓練司令部擔任高級軍官,蘇伊士運河戰爭期間曾在西奈戰場任某旅旅長。1957年,紮米爾離職去希伯來大學攻讀文科學士學位,學業完成後被晉升為準將,並主持訓練司令部的工作。1962年,他擔任了以軍南方司令部的領導職務,成為以軍獨當一麵的前線指揮官。在此期間,他曾幾度深入加沙地帶所謂的“恐怖分子老窩”進行偵察。1966年7月,紮米爾被任命為以色列駐倫敦大使館武官。
在任以色列駐倫敦大使館武官一職期間,紮米爾承擔了從英國購買軍火的所有事務。在同英國上流社會的交往過程中,紮米爾受到了英國紳士風度的熏陶,以致他後來一舉手、一投足,都儼然透露出一種英國勳爵們所特有的那種瀟灑風度。他這種衣冠整潔、服飾講究的氣質,與穿著隨便、不修邊幅的以色列特工群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自然會顯得格外招眼。但紮米爾卻我行我素,即使率領特工隊行進在40度高溫的內格夫沙漠中,他那種紳士風度也不會隨便改變。
從紮米爾的全部履曆看,盡管他沒有情報工作的經曆,但在艾希科爾總理看來,紮米爾的力量卻恰恰蘊藏在他的弱點之中。在過去的20多年裏,摩薩德一直是由自命不凡的間諜大師當家,無論是伊塞·哈雷爾還是梅厄·阿米特,都是說話算數的超級強人。這些行家裏手在情報工作方麵的高效率固然可圈可點,但當這種高效率影響到政治家們的決策時,他們寧可挑選一個更為聽話的人來擔任情報總管。摩薩德首腦畢竟不能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當家,他們不過是為政治家們執行任務的工具,而工具就必須用起來得心應手。因此,當梅厄·阿米特被炒了魷魚之後,茲維·紮米爾就成了摩薩德新當家人的不二人選。
從外表看去,紮米爾禿腦門、招風耳,身材修長,幾乎有點幹瘦,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他可能患有胃潰瘍或胃下垂之類的疾病;同時,他又不苟言笑、離群索居,性格顯得有些孤僻不群,據熟悉他的朋友說,他“在家時總是獨自待在地下室裏”……總之,紮米爾談不上魅力,是以軍中缺少風采、毫無情趣的人物之一。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他的劣勢,但是,也許這正是艾希科爾總理看中他的地方。
茲維·紮米爾就任摩薩德局長時,正是法國巴黎政府剛剛宣布對以色列實行武器禁運的時候,也是以色列正準備研發核武器的時代。當時為了掩人耳目,以色列將其沙漠深處的迪莫納核反應堆稱之為“紡織廠”。因此,擺在新局長紮米爾麵前的首要問題就是能否為以色列的這家“紡織廠”搞到一種至關重要的特殊材料——鈾,這將是關係到以色列核武器研製成敗的大問題。
因此,在以色列駐倫敦大使館為武官紮米爾舉行的離任告別宴會上,當年輕的肯特公爵問起紮米爾將有何高就時,紮米爾以其特有的幽默回答說:“我將進入紡織工業。”
紮米爾上任後,從其前任阿米特手中接過了搞鈾工作。其實早在摩薩德第二任局長哈雷爾下台前夕,這一工作就已經開始了。在經曆了摩薩德前後三任局長之手後,為以色列製造原子彈搞鈾的工作,最終在紮米爾手中完成了。這應該是紮米爾在擔任摩薩德局長期間,為以色列作出的最大的功績之一。他打破了法國人的武器禁運令,使“舍爾斯貝格”運鈾貨輪“改變航向”,將200噸氧化鈾礦石偷運到了以色列。
除此以外,紮米爾在摩薩德局長職位上還有兩項引起世界矚目的功績:
第一件出色的買賣,就是成功地策反了一位飛機製造工程師,把法國人引以為豪的“幻影”戰鬥機的圖紙搞到了手,將重達20噸的“幻影”戰鬥機圖紙一份不少地從瑞士運到了以色列;
第二件事就是派出摩薩德特工遍尋全世界,將在西德慕尼黑奧運會上暗殺以色列運動員的“黑九月”恐怖分子斬盡殺絕,從而有力地遏製了恐怖活動。
盡管茲維·紮米爾被認為是一位沒有情報工作經驗的人,但是,他的摩薩德局長居然幹得有聲有色。
以色列空軍麵臨癱瘓
法國與以色列的戰略盟友關係可謂由來已久。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法國成了以色列最大的軍火商。當時以色列所有的先進武器,幾乎全是從法國進口的。以色列70%以上的軍火都是由法國提供的,尤其是以色列在空軍裝備方麵,更是依賴法國提供的先進戰鬥機,從而使以色列的空軍一直在中東處於領先地位。
早在1954年,法國就和以色列簽署了一項秘密協議,開始向以色列提供“暴風式”戰鬥機;不久,法國又向以色列提供了“神秘2型”和“神秘4型”戰鬥機。這些先進的戰鬥機都是由法國的馬賽爾·達索公司研製的。
達索公司是法國一家戰鬥機研發的專業公司。從20世紀50年代以來,該公司在全世界戰鬥機的研發領域中,一直處於領先地位,從“幻影Ⅲ”到“幻影F1”再到“幻影2000”,一步一個台階,奠定了法國戰鬥機在全球範圍內同蘇美呈三足鼎立之勢,也奠定了以色列空軍在中東地區的空中霸主地位。當年,以色列空軍就是憑借法國人提供的“幻影”戰鬥機,在1967年的“六日戰爭”中,擊敗了阿拉伯人駕駛的先進的蘇製“米格-21”贏得了那場戰爭。“幻影”戰鬥機在實戰中顯示出的良好性能,立刻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關注。一時間,訂購單雪片似的飛向了達索公司,就連蘇聯在東歐的那些盟友,也對法國的“幻影”戰鬥機極為欣賞。據說蘇聯人準備為那些“華約”國的空軍裝備“米格-21”飛機時,波蘭和羅馬尼亞等國的飛行員就曾毫不客氣地抱怨,“讓他們把米格飛機留給阿拉伯人吧,我們寧願要幻影式飛機”。
然而,也正是因為那場以色列人引以為自豪的“六日戰爭”,讓他們斷了自己的後路,從而失去法國為他們繼續提供先進的“幻影”戰鬥機的機會,最終導致兩國關係的破裂。以色列違背了對法國的“不要向阿拉伯人打響第一槍”的承諾 ,激怒了法國人,使其宣布對以色列實行全麵的武器禁運。在1967年聖誕節那天夜裏,以色列人又從法國的瑟堡港開走了5艘導彈快艇,連夜穿越大西洋,航行幾千海裏回到了以色列,讓法國人顏麵掃地。
以色列的這一行為再一次激怒了剛上台不久的法國總統喬治·蓬皮杜,他決定繼續執行對以色列的武器禁運令,從而徹底斷絕對以色列的軍火供應。這讓以色列感到了一片恐慌,特別是對以色列的空軍來說,實在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在此之前,以色列空軍幾乎完全是按“幻影”飛機的體製編隊的,而且已經建立了一整套適用於這種機型的地勤設備。當時,以色列空軍擁有150 架幻影戰鬥機,在攻占戈蘭高地時被敘利亞擊毀了10架、擊傷了多架,其餘的飛機也都因飛行時間過長而零件嚴重磨損,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以色列的空軍就將處於癱瘓狀態,其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如果法國不再為以色列提供戰機,那麼以色列的空軍也就名存實亡了。以色列如果在中東地區喪失了製空權,那麼對這樣一個沒有縱深防禦能力的小國來說,將受到的威脅是不可估量的。
以色列試圖通過外交途徑說服法國,希望法國能一如既往地為自己提供先進的“幻影”戰鬥機,並為此作出了極大努力,但是毫無效果。
麵對法國政府的強硬態度,以色列內閣隻好作出新的決定,那就是籌集資金,自力更生,建立自己的航空工業,生產出以色列自己的、而且是可以同世界上最先進的戰鬥機抗衡的飛機。
殊不知,一個國家要發展自己的航空工業談何容易。航空工業是一種複雜的工業體係,它是一個國家整體工業和科技水平的綜合體現。一架現代化的戰鬥機有上百萬個零件,而每一個零件都需要經過反複測試,沒有發達的製造技術,沒有雄厚的工業基礎,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以色列的一個谘詢委員會在研究了全部的材料後得出了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以色列要想用自己研發和製造的戰鬥機來裝備自己的空軍,那起碼也得要10年的時間;即使以色列在這10年之內造出了自己的飛機,誰又敢保證這些飛機就能夠代表世界航空領域的先進水平,能夠與美國和蘇聯的飛機抗衡?——也許到那時候,以色列人經過千辛萬苦製造出來的飛機剛剛離開生產線,就已經成了一種滯後甚至是過時的淘汰產品了。
所以,最後的結論是,以色列人要想製造出自己的飛機,並且能夠保證是第一流的飛機,最保險的辦法就隻有走“捷徑”——那就是仿製法國現在的“幻影式”飛機。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能獲得一份“幻影”戰鬥機的圖紙。
那麼,怎樣才能獲得“幻影”戰鬥機的圖紙呢?
摩薩德的特工把目光轉向了一個中立小國——瑞士。
工程師的巧遇
瑞士的防空體係與以色列一樣,也是建立在法國“幻影”戰鬥機的基礎之上的。不過與以色列不同的是,由於瑞士擁有雄厚的資金和先進的工業,獲得了在本國裝配達索公司飛機的許可證。按照與法國簽訂的協議,瑞士將裝配100 架“幻影Ⅲ”式戰鬥機。但是當他們裝配完53架整機後,認為造價太高,國民預算已無法承受,便停止了繼續裝配。
瑞士剩下的47架“幻影”飛機零部件,讓以色列人給看中了。他們試探著想與瑞士政府做一筆交易——因為以色列的技師們已經發現,“幻影”戰鬥機供油係統中存在一個致命的弱點,在激烈的空戰中很可能因發生故障而墜毀。而以色列工程師們通過多年的努力,已經研製出了一個彌補這種缺陷的救急係統。於是以色列就告訴了瑞士這個秘密,並且對他們說,所有這些有關“幻影”飛機的缺陷及改進意見,隻有在實戰中才有可能獲得,目前隻有以色列獨家掌握這種技術。以色列願意用有關改進“幻影”戰鬥機性能的重要技術資料,來換取急需的“幻影”飛機零配件。以色列人還保證,一旦達成協議,以方將把這個新係統的全套圖紙以及生產新係統必需的設備圖紙,全部提供給瑞士政府。以方甚至還願意預付1.5億瑞士法郎的訂金,來購買那些“幻影”飛機的零部件。
瑞士方麵對以色列人提供的技術情報自然很感興趣,但由於害怕得罪法國人,最終還是拒絕了這筆交易。
既然和瑞士人的生意做不成了,以色列人也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於是他們就退而求其次,向美國人購買“無隼”式戰鬥機;同時,他們並沒有忘記瑞士的那些“幻影”機的零部件。這個棘手的問題就由摩薩德來解決。
當時摩薩德的局長還是梅厄·阿米特。當以色列總理艾希科爾鄭重其事地和他談了這件事之後,他並沒有馬上拍著胸膛打保票,隻是很低調地對總理說:“我願盡力而為。”
摩薩德的目光,盯上了瑞士生產“幻影”戰鬥機的蘇澤爾兄弟公司的工程師。
蘇澤爾兄弟飛機製造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叫阿爾弗雷德·弗朗克內希特,當時40來歲,正處於人生年富力強的黃金時段,而且是這個行當中的佼佼者。他全麵主持該公司“幻影”戰鬥機生產的全過程,掌握著“幻影”戰鬥機生產的所有資料。
但是,摩薩德特工通過對弗朗克內希特的調查,卻發現很難下手。原來這個弗朗克內希特不僅精通業務,工作負責,而且為人非常正直;同時他性格內向,平時除了工作之外,基本上是沉默寡言,沒有什麼社交。通過對他的經濟收入調查發現,弗朗克內希特還是一個很富裕的人,在當地是一個典型的受人尊重的有錢人。他還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和妻子居住在瑞士的富人區。夫婦倆經常自己駕車去阿爾卑斯山度假,到一些名勝區旅遊,不過卻很少出國。閑暇之餘,他們大多的時候是在家裏看看書,拉拉小提琴,或者是欣賞那些古典音樂,很少出入飯店酒樓和那種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綜合各種資料,這個弗朗克內希特就是瑞士公民的一個模範,要在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那些無孔不入的摩薩德特工經過進一步的深入調查,最後還是發現了弗朗克內希特一個秘密——和許多成功的男人一樣,他也同樣在外麵金屋藏嬌,有一個多年的情婦。這一發現,終於讓摩薩德特工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那麼,摩薩德特工為什麼一開始沒有發現弗朗克內希特的這個秘密呢?原因就在於弗朗克內希特的妻子。弗朗克內希特的妻子是一個很寬容的人,盡管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她還是接受了這樣一個既成事實,並沒有由此而鬧得滿城風雨。弗朗克內希特和妻子也就一直相安無事,外界就更不知道。摩薩德的特工打聽到這個秘密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最好的突破口。他們決定就在這個問題上做文章。
因為工作關係,弗朗克內希特會經常去巴黎,同達索公司的負責人洽談有關的事務。1967年的一天,在巴黎的一次國際飛機製造技術研討會上,一位同樣是飛機製造行業的以色列專家主動熱情地結識了弗朗克內希特。
一開始,弗朗克內希特對這個主動接近自己的人並沒表現出太大的熱情,隻是出於禮貌,才同他泛泛而談。這倒並不是因為弗朗克內希特傲慢,或者是出於某種戒心,完全是他那種內向的性格使然。因此在與這個以色列人最初交往時態度還有些略顯生硬。但是這位技術專家很快就以自己淵博的學識和非凡的才能,贏得了瑞士工程師的好感,而且很快就成了他的朋友。
這個以色列工程師對弗朗克內希特幾乎無話不談。在談話中,他時不時地談到以色列空軍在空戰中所積累的經驗。
“弗朗克內希特先生,你們蘇澤爾公司在製造‘幻影’飛機過程中,難道就沒有發現這種飛機存在問題嗎?”以色列專家友好地問。
弗朗克內希特頗感興趣,笑著問:“你發現有什麼問題呢?”
“不過,”以色列專家歉意地笑了笑,“如果我指出來了,恐怕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弗朗克內希特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關係呢?世界上哪有盡善盡美的事物呢!法國人也不是唯一懂得設計戰鬥機的人。老實說,我對法國人的“幻影”飛機也並非就那麼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