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雲暖沒有和他們一起回酒店,而是轉頭回了劇組。
金捷找季司弦有點事,但是劇組根本離不開他,所以季司弦結束會議後隻能親自跑了一趟劇組。
剛剛雲暖就收到了季司弦的消息,讓自己等他一塊回去。
白執最後一場戲和餘子騫一起收工已經差不多七點了,在加上這頓飯算上遣雲和付栩他們出現的半個小時,生生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雲暖見到季司弦時馬上就要十點了。
彼時他正在簡易版的遣雲宮門前駐足,看上去已經站了很久。
說是讓她等季司弦,實際上還是季司弦在等她。
“你怎麼在這裏啊?和金導聊完了?”雲暖小跑至他身前,微微喘著粗氣問。
季司弦撫平了她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的頭發:“聊完了,閑來無事到處走走。”
“哦?”雲暖朝他剛才注視的方向看過去:“那你站在這裏想什麼呢?”
季司弦揚了揚眉:“在想這裏和真正的遣雲宮有什麼差別。”
語氣淡淡的,似乎隻是單純的想想,並不想要回答。
雲暖藏在上衣口袋裏的手握成了拳,想到方才見過的師尊他們,揚起了一抹笑:“主要場景的設計圖是我盯著改的,除了少了腳下的雲和頭上的霞,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朝華的錢可不是白投的,一定要說有什麼差別,或許就差在這裏沒有我的師尊和同門啦。”
季司弦忽的想到什麼,麵向雲暖,依然平淡沉靜:“所以未來,你會離開這裏嗎?”
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是疑問句,語氣卻好似肯定,目光也灼熱逼人。
雲暖怔住了,她這時候才意識到,原來總裁大人已經預料到了她未來的去處。
見她愕然不出聲,季司弦才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又笑道:“雲暖,我們這輩子還長,不要從現在就開始悲觀。”
雲暖聽了這句話卻不敢看他,下意識就想起遣雲仙尊的話,胸口疼痛難耐,仿佛有人連續不斷的在用鋼針紮她。
正月初她和為了舒幼寧訂婚的事兒和甘苑交流機會增多,又從她那兒聽了許多季司弦剛出生時的趣事。
其中有一件便是有個江湖騙子給季司弦算了一卦,說他活不過四十。
甘苑當時正在讀博,所受的教育自然讓她更相信科學,況且季司弦足月出生醫生都說他長得壯實,各項指標也都處在正常範圍。
甘苑沒怎麼放在心上。
後來季司弦在老宅長大,回到她身邊時已經十餘歲,身體也非常健康,甚少生病,加上每年一次的體檢,甘苑徹底把那江湖騙子說的話拋之腦後。
如今細細回想起兒子的幼年時的事來,甘苑還能當笑話隨口說出來。
但雲暖卻記起了曾經在藏書閣中看過的天書,正好記載過關於殘魂轉世的弊端。
第一條就是“每每活不過十八歲,壽終後魂魄再度投入忘川中孕養,無盡等待,直到足以再次輪回”。
又經曆過崔不驚這茬,雲暖卻不認為當時那算命先生是個江湖騙子,反而很有可能是某位守護這個平凡世界的修者大能,他或許察覺到了什麼……
畢竟轉輪王是上位神,與普通仙神自當別論,所以那位前輩說他能活到四十歲也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時起她便決心不管季司弦答不答應,都要讓他的魂魄完整,到時他也未必要聽崔不驚的去處理五濁世界的爛攤子。
他想留下,她就陪她留下,或許魂魄齊全後季司弦的法力也會一一恢複,這樣他們連輪回那許多年的等待都省了。
可今天遣雲仙尊和付栩的出現讓她明白,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美好幻想。
留在這個世界季司弦也會和她一樣因為靈氣稀薄活不過百年,何況還有各宮仙尊的無盡追殺。
季司弦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裏降生也是因為靈魂自護的原因,隻要把季司弦存在的痕跡抹除,即便是要讓他毀滅,那所謂的守護者必然也不會加以阻攔。
刀已經駕到脖子上了。
雲暖定了定神,現在沒有時間考慮兒女情長,她要總裁大人好好活著,即便今後注定對立,永世不得再見,她也不願意世間永遠沒有了季司弦的氣息。
所以她現在已經被逼到崔不驚這一方,不僅要讓季司弦魂魄合一,更要恢複季她轉輪王的身份,隻有這樣,通過冥界整合的力量才能與仙界抗衡。
不行,得趕緊找到崔不驚他們。
可崔不驚和陸之道一直沒有出現。
這期間付栩和遣雲仙尊倒有事沒事借白執他們的身體來看過她幾次,弄得她心驚膽戰不敢讓季司弦和他們見麵。
雲暖掐著好幾個陰日的子時跑到那次見到崔不驚的位置,依然沒有他們半個身影。
她甚至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在諸城耽擱的太久了,他們沒能及時等到自己,現五濁世界又橫生了什麼變故導致他們被絆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