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否有人來尋他?”李嬅背對江振站著,問道。
“不曾有人來過,院裏那幾個丫鬟也老實待在自己屋裏。”淺黛道。
“可知我這一趟去做何事?”
以往淺黛開口問公主去見何人,公主還說著不該問的莫問,這會兒子公主自個兒有要說的意思,淺黛反而不知該給出這樣的回應了。
她猶豫著不說話,她看向甘棠,甘棠亦是錯愕,想了想,她隻好自己回話:“除非殿下希望婢子們知道,否則,婢子們一無所知,且也不敢好奇。”
“你可聽過屠村?”李嬅也不回頭,指著身後睡死的男人,凝眉看著淺黛的臉。
公主隻看自己,而並不看甘棠,淺黛怎會感受不到。刹那間,淺黛察覺到了什麼。
為何今夜自歸來後,公主就單單隻看著自己?
如果殿下從一開始便不信任她與甘棠,她們一回到她身邊,她就應當下毒的,為何,偏偏是在那晚?
殿下莫不是發現自己的背叛之舉?
自己並不清楚殿下說的屠村究是這樣一回事,但那詞有著那樣殘忍血腥的含義,殿下是聽見哪裏的屠村慘案嗎?
殿下,難道懷疑那樣的事與她有關?
對了,殿下指著江振,屠村之人,是江振嗎?
殿下,是懷疑自己是江振的人?
“本宮問你可聽過屠村?”
淺黛遲遲不答話,公主再一次發問。
甘棠看淺黛緊緊攥著衣擺,一副驚魂失魄的模樣,她雖不明白淺黛這是怎麼了,但還是出言為淺黛解圍:“殿下,年少時婢子們陪著你去茶館聽書,那說書先生說曹阿瞞的時候,婢子記得有個屠城的橋段。”
“曹阿瞞好歹是亂世霸主,這廝也配與曹阿瞞相提並論。”李嬅放下指著江振的手,也不再看淺黛。
“殿下是說,他,他屠了村子?”甘棠雙肩一聳,不由得驚得忘記克製聲音,她忙捂住嘴。
李嬅朝熏爐走去,她欲摘下爐蓋,又怕爐蓋燙手,吩咐道:“拿帕子來。”
說到做事,淺黛又是反應最快的,她很快拿了墊手的帕子走到公主麵前,“殿下,婢子來。”
李嬅注視淺黛,淺黛卻在回避李嬅的眼神,李嬅欲說些什麼,卻終究將已到嘴邊的某些話語咽了回去,她直起身,不攔著淺黛摘爐蓋,“有勞。”
縱然淺黛與甘棠是陪伴李嬅最多之人,然則,她二人都不知李嬅是何時背著她們將那迷香放進熏爐內,她們隻是記得殿下用過晚膳後背著丫鬟們遞給她們一人一顆小藥丸,說是稍後自有用處。
殿下要她們吃的東西,她們是不敢不吃的。而直到江振睡死,她們才有些明白熏爐內的香料中混入些東西,直到殿下說要摘開爐蓋,她們才看見那香爐中燃著兩種香。
單看那燃過的灰燼,倒是看不出什麼差別,而尚未燃過的某些香粉,倒是與檀香香粉很不相像。
“取香勺來。”兩個宮女圍過來看熏爐,李嬅吩咐道。
“殿下,給。”
原來甘棠早就將舀香粉的香勺握在手裏,她是好奇香爐中的玄機,便呆愣了些。聽見李嬅的聲音,她才趕緊將香勺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