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提醒羅笙盡快脫身,羅笙起初還不解其意,直至看見有人跟蹤,他才了悟。
越是被跟蹤,越是不能自亂陣腳,清寧公主府與皇城同在晟京之北,而瀾錦繡坊則在晟京之南,盡管路途遙遠,羅笙還是若無其事地行走著。
瀾錦繡坊內,大多數人都知曉掌櫃帶了一位新招的夥計到清寧長公主府為定華長公主商議製新衣之事,櫃台後的賬房先生看見易容的阿九走進去,並不感到奇怪,他注意到阿九的手受了傷,朝門口街巷看了半晌,問道:“阿九?掌櫃的怎麼沒與你一同回來?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掌櫃的還在清寧長公主府,我先回來。”
羅笙明白清寧的人還在對麵小攤處一麵挑選首飾,一麵監視他,他裝出並不知情的模樣,伸出包紮好的雙手,苦笑道:“為保護貴人,我可是受傷了。這事你別給別人說,仔細朝廷治你的罪。”
聽見要被治罪,賬房寧願自己沒有看見阿九的傷口,他撇撇嘴,問道:“掌櫃的何時回來?昨日她吩咐繡娘繡的喜扇好了,等她回來點撥。”
“誰家要辦喜事?”羅笙順嘴一問。
“便是魏國公家的三公子與司徒家的四小姐呀。”賬房笑道:“司徒家可是極寶貝這位四小姐,也不敢怠慢。”
“原是這兩家。”
羅笙“嘶”地倒吸一口涼氣,討好地笑了笑,“我這手疼得厲害,能否給我找個地方歇歇,掌櫃的再陪兩位殿下說說話,也就快回來了。”
見阿九吃痛,賬房立刻朝後院喊了一聲,楚凝的丈夫走到鋪子裏來。
楚凝的丈夫又問了羅笙幾句關於楚凝未歸的話,羅笙照前解釋了,楚凝的丈夫便領著他到後院,將他安頓在一個有床鋪的空屋中。
“這阿九誰啊?從未見過?”安頓完不明來路的新夥計,楚凝的丈夫回到櫃台處問賬房。
“不知,今晨才來的,說是來學手藝,掌櫃的見了他,將他帶到後院中考問。考問完,掌櫃看他機靈,便說要他陪著去清寧長公主府走一趟。今日在繡莊中的繡娘們都知道這事,您早晨不在繡莊,所以不認得他。”
賬房是個落榜的秀才,三十來歲的年紀,與楚凝的丈夫一般大,已在瀾錦繡莊多年,楚凝夫婦都頗信任他,他如此一說,楚凝的丈夫也就不再深究,二人轉而聊起其他事來。
楚凝的丈夫本是入贅,平日也就是瀾錦繡莊中的二把手,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幾年的工夫便將繡莊的生意越做越好。
然而,近日與好友們吃酒時被調侃了幾句,楚凝的丈夫便不甘起來,想著自己總該幹出些名堂,不該活在妻子的光環之下。
他與賬房說自己的煩惱,賬房對他說:“要我說,有這現成的繡莊,何必折騰,”
見阿九不再出來,隻有賬房與另一個男子在交談,跟蹤阿九的人藏在牆後又等到傍晚,還是不見阿九的身影,正要掉頭離開,恰好楚掌櫃也坐著馬車回來了,他又觀察了小半個時辰,才回清寧長公主府複命。
派出去的人回到清寧長公主府時,清寧正陪著李嬅在花園中的小亭內用晚膳,他本要找機會單獨與清寧稟報,清寧說無妨,他便不再避諱:“殿下,那阿九進了瀾錦繡莊,就沒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