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
李嬅平安落地,甘棠扶住李嬅,與戴麵具的男子道謝。
“不必。”
男子開口說話,語速緩慢,話音滄桑別扭,似是口吃得說不出順暢話語。
“請問,您便是定華長公主殿下嗎?”
正處豆蔻年華,林玉嫦妍妍可人,她站在戴麵具的男子身後,一雙靈動的杏眼上下打量著個頭比她高出許多的李嬅,小心翼翼問。
林玉嫦上著浮光梨花襦衫,下著湖色齊胸長裙,係一條緗葉緞帶,梳雙髻,戴一對蔥青絹花釵子,生得粉雕玉琢,舉止淑雅,眸光清純,端得是個美玉一般的妙人,李嬅見了,不覺喜歡。
她一向如此,自己沒有妹妹,便總是對她年紀比她小且又有眼緣的姑娘沒來由地產生好感,當年她待張芷瑤好便是這個緣故。
李嬅轉頭朝甘棠傻笑,甘棠道:“我家殿下就是定華長公主。”
“臣女參見定華長公主殿下。”林玉嫦鄭重行禮,戴麵具的男子也彎腰一拜。
湖水平靜安謐,偶有魚蟲嬉戲玩耍,泛起星點水紋,柳枝嫋嫋垂下,柳芽絨絨,柳葉青綠,柳樹下,少女與男子站在一處,一個青春美好,一個高大古怪,李嬅越發好奇二人的身份。
“免禮,免禮。”
李嬅擺擺手,笑著朝甘棠眨眼,甘棠又問:“您二位瞧著麵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回長公主殿下,家父是新近歸京上任的戶部侍郎林信,臣女叫林玉嫦。”
介紹完自己,林玉嫦站開了些,水蔥般的手指指了指左側身穿廣袖直襟滄浪長袍的高大身影,又道:“這位是家父為臣女請的畫師,他姓木,單名一個羽字。”
“殿下,原來是林大人家的千金。”
甘棠說完,李嬅打開腰間荷包,從荷包內拿出兩顆用油紙包裹的飴糖,走近林玉嫦,“你喜歡吃糖嗎?送給你。”
林玉嫦猶猶豫豫不敢接下,李嬅牽起林玉嫦的手,笑得親和而又傻氣,“糖好吃,笑得甜甜的,畫師為你畫的像才好看。”
將飴糖放在林玉嫦手中後,李嬅不著急起身,她歪著腦袋看那戴麵具的男子,“你這畫師畫技如何?能畫給嬅兒瞧瞧嗎?”
叫木羽的男子與冷雲空的穿衣風格十分相似,氣質卻全然不同。
冷雲空一看便是風雅的謙謙君子,至於這木羽,說是畫師,手上卻有繭子,且他方才接住她時動作穩健,一看便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再者,好端端他為何以銀色麵具遮蓋麵目?
他想遮住什麼?傷疤嗎?
若他隻是畫師,臉上為何會有疤痕?
若他是習武之人,又曾與人殊死打鬥,林家其他人並不在場,林玉嫦之父為何放心讓一個可能帶來危險的人跟隨在女兒身邊?
戴麵具的男子目光躲閃,李嬅越看他,他越是不自在,李嬅繼而越發懷疑。
即便他方才主動救她,也不能代表他不會是誰派來的刺客。
木羽今日格外沉默少言,連剛救下的公主殿下的問話都不答應,林玉嫦仰頭疑惑地望了木羽一會兒,木羽一直閉著嘴,她代木羽答道:“回長公主殿下的話,木羽哥哥是教臣女畫畫的先生。木羽哥哥為人很好,臣女視他為兄長,他今日不是來為臣女畫像,隻是陪臣女遊玩。”
“遊玩遊玩,這個園子又大又漂亮。”
“這裏的花有別處的花沒有的顏色,回去,臣女還要木羽哥哥教臣女畫作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