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曾被關在暗牢中折磨數月,險些溺亡於水牢中,又憂思過甚的緣故,李嬅怕冷,體質也恢複得一直不大好。
為讓“發瘋”的自己“冷靜”下來,當時她隻能入水,春水夾雜涼意,這一跌,竟令她發熱到昏迷。
“啊!”
她昏迷了整整一日,且在夜裏蘇醒,她轉頭看見身旁躺著一個男人,她下意識地叫出聲來。
她欲坐起身,奈何身子發軟,連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她將被子往自己身上拽,身旁的男人醒了過來。
“嬅兒,你醒了 。”
屋內點著一盞小油燈,江振翻身麵向李嬅,唇角浮出笑意。
見江振穿著白色裏衣,李嬅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也穿著那條海棠睡裙,她再抬頭,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睡在一張完全陌生的床上。
此處不是芳芷閣,也不像是婦人或女子的臥房。
“這是哪兒?”
李嬅緊緊拽住被子,連同江振的那部分也拽過來大半,江振伸手要抱她,她抬眸警告:“不許碰我!”
江振收回手,眼中有失落的神色,“夫人別怕,這是為夫的寢屋 ”
“誰為我換的衣裳?”
李嬅如臨大敵般地看著江振,江振使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盡可能地溫情,“是甘棠淺黛換的,這種事,自然她們比較熟練。”
李嬅險些忘了自己還是個瘋子,斂了狠厲神色,往裏側滾,將所有被子滾在自己身上,“你為什麼躺在嬅兒身邊?”
“我是你丈夫,這是我的臥房,你在這裏,我當然也在這裏嘍。”江振坐起身來,鬆了鬆筋骨。
“芳芷閣,芳芷閣。”
李嬅蜷縮在被卷中,隻露出半個腦袋,長眉彎彎,一雙天生溫柔、睫毛濃密的眼睛如貓兒觀察行人一般探看江振。
“你可還記得你在芳芷閣做過什麼?”
江振朝李嬅挪過來,伸手摸了摸李嬅的額頭,“不似先前那般燙了,但還有些發熱,還得喝藥。”
“嬅兒要回芳芷閣。”李嬅露出的半個腦袋也埋入被卷中,隻有烏黑的發絲還在外頭。
“芳芷閣,得等等。”
江振試圖拉回被子,他不好太用力,沒拉動,他接著說:“咱們夫妻一體,這是為夫的臥房,你住在這裏也是一樣的。”
夫妻一體,去你的夫妻一體,本宮恨不得立即殺了你。
“你的臉變成了怪物的臉,磅地一下,你就倒了。”因躲在被卷中,李嬅一驚一乍的聲音顯得悶悶的。
江振有些冷,從櫃中搬出另一條被子,鋪好被子,他又躺在李嬅身旁,“沒事,夫人是不小心,為夫不會責怪夫人的。”
“為夫會好好陪著夫人,沒有什麼怪物,別怕。”
江振靠近李嬅,隔著被卷摟住李嬅的肩背,李嬅欲往後退,卻發現自己本就在床的最裏側,退無可退。
“甘棠呢,淺黛呢?嬅兒要和她們玩。”
“先睡吧,天還沒亮。”男人的聲音慵懶放鬆,像是十分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