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難得有興致為自己修眉,修完眉形,她用螺子黛為自己畫了個遠山眉。
她許久沒有畫過遠山眉了,皇祖母在世時,說遠山眉如同雲霧之中浮現出的山影,兒時她不喜歡這種眉形,如今已不再是個少女,她才覺得遠山眉確實有其韻味所在。
“殿下,婢子為您畫桃花妝吧。”
甘棠看著鏡中的李嬅,認為還有些美中不足。
“桃花妝要畫給心上人看,隻描個眉而已,不必麻煩。”
畫完最後一筆,上虛下實的遠山眉已成形,李嬅將螺子黛放入妝奩,她轉個身子,麵向甘棠坐著,她的雙手牽過甘棠的雙手,“我畫個眉,不過是想看起來精神些,倒是你,手還沒好,還想著為我裝扮。”
那夜,為了演得像些,甘棠自己在手心劃了一刀,她的手上還纏著白色紗布。
“殿下,婢子的手不礙事。”
甘棠搖搖頭,問道:“你剛才說用老辦法,是用迷藥嗎?”
“若是點穴,隻怕他睡得不沉,被他察覺出來,我弄回來點兒迷香,用這個穩妥。”
陡然聽見門被推開,李嬅不再說話,哼起小調來,看見進來的人是淺黛,她才放鬆疏解。
淺黛將炭盆歸於原位,拍了拍手上的灰,小聲說:“殿下,方才婢子到芳芷閣外麵埋炭灰,看見姓江的回來了。”
“他自己回來的,還是有別人?”李嬅問。
淺黛回想方才情形,說道:“婢子沒瞧真切,隻是遠遠地看見,古管家與郭侍衛在他左右。”
李嬅睫毛隨眼皮上翹,笑意若有若無,帶著陰詭氣息,“他愛回來不回來,且看他今晚來不來。”
“殿下,您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淺黛輕抿嘴唇,問道。
“目前為止,我希望他來,來了,這一夜就別離開芳芷閣。”
美人榻旁,花幾上的瓷瓶空落落的,李嬅拿起瓷瓶,“可有什麼花,能摘取幾支來賞看?”
“這府裏這一季隻有連翹與月季,比不得清寧長公主府。”
“婢子失言”
甘棠嘴快,淺黛瞅她一眼,她立時垂頭喪氣。
“罷了,空著就空著,花好端端長在樹上,摘了也不過是暴殄天物。”
李嬅放下瓷瓶,坐在美人榻上,從窗格望出去,視線所及,隻有四方小院上的一小片天空。
其實也不關甘棠的事,是她自己非要問關於花的事,她隻想到可以利用花來給江振下迷藥,一時忘卻了最愛種花的人是誰。
姑姑,您現在,在哪兒呢?
……
要是李嬅早知道江振今夜與前幾夜不同,她斷不會與淺黛甘棠說什麼希望江振來的話。
以前,江振要碰她,她哭鬧幾句,江振也就收了手,而這一夜,江振連陪她說話的步驟都省了,一進門便目標明確,江振簡直比她這裝瘋賣傻之人還要瘋。
吃過晚膳,李嬅坐在桌旁與甘棠淺黛折千紙鶴,江振推開門,酒氣撲麵而來,熏得人難受。
江振不容分說將甘棠淺黛趕出去,他從內栓住房門,其後便如餓虎撲食般朝李嬅撲來,她將李嬅撲在床上,粗暴地扯李嬅的衣裳,李嬅越是喊叫,他越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