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月飲酒,十分盡興,玩樂到深夜,李嬅與李朗都喝得滿臉酡顏,遂雙雙在杏雲酒樓留宿。
天明起身,在自己的客房梳洗完畢後,李嬅走到李朗門前,她輕輕敲了兩下門,門內並無動靜,推門進去,見李朗還在熟睡,她又輕巧地關上房門。
結清昨夜的賬目,李嬅又給了劉掌櫃些額外的賞錢,要劉掌櫃好生照看李朗。
“殿下,咱們是回府還是去什麼地方?”李嬅坐上馬車,趕車的崔樹問。
“先回府吧。”
“好嘞。”
飲酒過量,李嬅的前額還有些發脹,她坐在最左側,將手肘抵在側旁橫木上,閉目按揉。
“殿下,婢子以前與嬤嬤學過緩解頭疼的手藝,婢子來幫您揉揉吧。”
李嬅抬眸,讓坐在中間的甘棠附耳過來:“回頭你留意留意丹兒。”
丹兒以往一向與馬翠翠同氣連枝,李嬅一說,甘棠就明白李嬅的用意,她朝李嬅頷首,李嬅轉身背對她坐著,她伸手為李嬅按摩,心裏回想以往碰見丹兒時丹兒可曾做過什麼可疑的事。
“齊兄,昨日隨殿下去賭坊,好玩嗎?”趕車時無聊,車廂外,崔樹悄聲問坐在他身旁的齊正。
齊正齜著牙與崔樹笑,逗得崔樹也不尷不尬地跟著笑。
齊正的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齊正不笑,崔樹也不再笑,齊正口裏隻吐出兩個字:“你猜。”
“老仆恭迎殿下。”
馬車一到定華長公主府門口,古俊生便滿臉喜色地在馬車旁候著,李嬅問:“昨夜本宮未歸,府裏可有什麼動靜?”
“殿下放心,一切都好。”
古俊生要攙扶李嬅下馬車,李嬅將手搭在古俊生肩膀上,下了馬車,李嬅往前走,古俊生也跟上,李嬅問:“駙馬呢?”
“殿下放心,您如何吩咐,老仆便如何辦事。沈姨娘燒香禮佛,從未離開碧心苑。”
李嬅未提起沈紅渠,古俊生就自己說出下文,李嬅不由得有些煩躁。
如何對待沈紅渠這個問題,李嬅是矛盾的。
沈紅蕖買殺手殺她,若她不是自小習武,若那時羅笙不在,她早已喪命。
為自保,在那片竹林中,她殺了人,也染了血,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沈紅渠,她完全有理由報複沈紅蕖,就算不殺沈紅渠,她也可以讓沈紅渠連姨娘也做不成,讓沈紅渠比現在慘上千倍萬倍。
可是,她對沈紅蕖又總是有著本不該有的同情心。
沈紅渠是第三個,也許不止這個數,總之她也是被江振禍害的女子。
如果江振不曾招惹她,也許,她的命運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江振必須為雲崖村之事付出代價,等到江振沒了,沈紅渠該怎麼辦?
李嬅覺得自己又開始神誌不清了,她做什麼去想沈紅渠,她將自己的神思拽回來,她問:“你的老搭檔呢?”
“老仆將他安置在她原先住的屋裏,齊統領護衛日夜看守。”古俊生答道。
“帶路。”
“殿下這會兒就要見馬氏嗎?”
“那裏畢竟是下人住的地方,殿下金尊玉貴”
不等古俊生說完,李嬅道:“帶路。”
同樣的兩個字,能反駁第一次,不能反駁第二次,古俊生隻好照做,領著李嬅往仆從們住的地方走。
“殿下,求您讓我留在府中,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