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端陽節僅餘三日,李嬅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進宮赴宴是以身犯險。
連羅笙也勸阻她,她確實沒有必要執著地去冒這個風險。
原先還有姑姑在,可如今姑姑早已不在人世,再不能護她。還有,原先還有一幫老臣在,為了麵子,老匹夫多少會有所顧忌,去年十月後,老匹夫貶斥了眾多為江振之事出言維護她的臣子。
老匹夫是要撕破臉了,現在老匹夫根本不在乎殺了定華長公主後會受到怎樣的筆誅墨伐。
“殿下,備好了。”
清早起身,李嬅就讓甘棠準備好冰塊,她要冰浴。過午,在浴房中準備完該準備的東西,甘棠回到芳芷閣請示。
“殿下,您本就怕冷,再想想吧。”李嬅從桌旁起身,陪在她身邊的淺黛擔憂地說道。
李嬅微笑著安慰淺黛:“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我沒事,扛得住。”
芳芷閣狹小,自“恢複神智”後,李嬅便將離芳芷閣不遠的一個小木屋改成她的浴房,開門走進去,還未走到浴桶旁,寒意撲麵而來,隻穿著輕薄春衫的李嬅冷得環抱雙手發抖。
站在門口緩了緩,李嬅毅然決然地往裏走,走向那個浮滿冰塊的浴桶。
再冷,她也隻能逼自己一把。
染了風寒,病得不能起身,她便不用再進宮。
與喪命相比,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能拖一時算一時。
若她孑然一身,死便死了,可她身後還背負著責任,她若死了,很多人的努力便會付之一炬。
“這冰也太多了,殿下。”
走到浴桶邊,淺黛伸手往水中探了探,又凍得迅速收回手。
“殿下,到時您裝一裝,裝得像些也是一樣的。”
關好門窗,甘棠走到李嬅身邊,冰是她命人搬來的,她知道接觸到冰塊的皮膚有多麼痛苦,她於心不忍。
“不一樣,我說自己病了,宮中隻怕要派太醫來瞧,瞞不過去。”
“殿下,宮裏的白公公來了。”
浴房內,李嬅脫了鞋襪踩上浴桶旁的小木梯,準備將身子浸泡在冰桶中,門外傳來丫鬟丹兒的聲音。
“白公公?”
甘棠與淺黛異口同聲地驚訝,李嬅亦詫異地看向門外的人影,“古管家將白公公安頓在何處?”
“回殿下的話,您在浴池,古管家不便過來,古管家讓奴婢告知殿下,白公公在正廳等殿下。”
白公公為何會來?
重新穿好鞋襪,又整理了妝容,李嬅朝門邊走去,她猶豫片刻,終是推開房門。
“白公公,別來無恙呀。”
李嬅走進正廳,坐著喝茶的白公公手執拂塵起身行禮,“參見長公主殿下。”
“不知公公為何事而來?”李嬅在主位坐下,問道。
自父皇駕崩老匹夫繼位後,每回看見白公公,李嬅心裏都有厭惡之感。
宮中有的是不男不女的公公,公公中不乏品德高尚的,偏是這姓白的最賊眉鼠眼。
“殿下,陛下讓老奴來問您,您都喜歡什麼菜品,宮宴在即,宮裏好準備。”
準備?提前在本宮愛吃的菜肴中下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