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欽第二天醒來後說什麼都要回到劇組拍戲,我勸她再休息休息,畢竟燒還沒徹底退。但顧時欽堅持如此,我沒有辦法,隻能每天戲前戲後再帶著她去醫院輸液。
其實我有打電話給陳姐,想讓陳姐勸勸她。陳姐卻跟我說顧時欽剛出道的時候,組裏沒人把她當回事,有一次拍戲把胳膊摔斷了愣是沒吭一聲,下了戲才撐著到醫院包紮。陳姐說你以為顧時欽今天的地位是怎麼來的,大風刮來的嗎?又感慨道不過顧時欽的命也好,就像那次,醫生說再晚去醫院一會兒,她的胳膊就麻煩了。
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顧時欽殺青了。
除去高燒前說過一句胡話,這一個多月顧時欽的狀態一直很好。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杜若。
那日在醫院,顧時欽醒來後我試探過她,問她有沒有見到什麼人。她說我離開後沒多久她就又睡著了,再醒來時我已經回來了;又問我出什麼事了嗎。我看她的表情不像說謊的樣子,何況她是我的老板,也沒必要撒謊騙我一個小助理,就打了個哈哈過去,沒提碰見杜若的事。
但我還是擔心,畢竟雖說杜若的劇組和我們離得距離不算太近,可兩個劇組卻住在同一家酒店,一般來說上下工的時間也差不多,我實在不能擔保這倆人不會在酒店大堂碰見。
然而他倆還真是沒碰見,一個多月的時間,一次見麵都沒有。
我敢肯定,這事沒有巧合這麼簡單。隻能說明不僅我們這邊在躲他們,杜若的團隊也在躲我們。很難描述意識到這一點的我是什麼心情,或許鬆了一口氣,或許這口氣提得更緊——
畢竟雖然我是一個母胎單身,但我還是懂得無愛無恨無介懷才能叫做放下這個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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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欽是個工作狂。
我不敢說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但至少在我看來她的日程排得相當滿——劇組基本不斷,綜藝和訪談也不見缺席。至於她這麼做的原因我倒是清楚,不為名不為利,就是為了讓自己停不下來。
顧時欽的房子很大,大到光是她用來放鞋子的房間的大小,就頂十個我在鬱京租的小屋。不過細心的你或許發現了,我說那是她的房子,不是她的家。實際上她在鬱京居住的時間並不長,大多時候她是在一個又一個的劇組度過,但哪怕是銜接的那麼幾天回到鬱京,她多也會選擇去住酒店。
我問過為什麼,她說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屋子會害怕。我又說那為什麼不換套小點的房子,她反問有什麼區別,又說酒店最好,她工作的時候才最能放鬆。
不過說起來顧時欽在鬱京還真有一套小房子,房子不大,但地段不錯——在地鐵站旁邊,附近公交線也不少,簡直上班族的最愛。然而顧時欽也很少去那邊住,以至於我知道那套房子的存在都是後來的後來的事情了。
言歸正傳。
顧時欽殺青的第二天,就回到鬱京參與一檔綜藝節目的錄製。綜藝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跟拍明星的日常生活,算是滿足大眾對明星離開聚光燈後的一點好奇心。盡管不論是製作方,還是觀眾、明星的心裏都清楚,這不過是換了個舞台、換了個方式繼續作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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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欽答應合作方,從飛機落地鬱京機場,他們就可以開始跟拍,為期三天,準確來講是72小時。所以顧時欽現身機場後,肩上扛著大炮的除了八卦記者和站姐,還有導演組的人。
作為當紅明星,顧時欽當然有過機場擺拍的經曆,但分辨她的照片是真的還是擺拍其實特別簡單——如果形象還不錯、看著就很精致,擺拍;如果衣著隨意、甚至素顏出鏡,那就是真的。這點陳姐說過她幾次,但顧時欽不以為意,加之她的素顏真的能打,照片在網上評論也不錯,陳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就比如現在,顧時欽以“節目組希望拍攝真實的一麵”為由,拒絕了我化個淡妝的提議,而陳姐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隨她去”就算罷。這場景詭異到我懷疑可能她們兩個才是新人。
不過好在顧時欽麵對鏡頭還是有自覺性的。
一見到導演組的攝像機,顧時欽就淺淺道:“我們現在在鬱京機場,我剛剛從一個劇組殺青,現在打算回去休息。”
也許你會注意到我用了“淺淺”這個詞,因為這就是顧時欽此刻的氣質,和平時的她一模一樣——恬淡、安靜、又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