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的故事講完了,紅雁還在想著大廟和廟童去了天上的什麼地方。她追問常山老道人後來怎麼辦了?常山聽了哈哈大笑,對紅雁說這是挖參人向往發財的一個美好的願望,隻是一個傳說而已。至於老道為什麼沒能上天,是因為他沒能把這棵寶參交給王爺,而是自己想獨吞,這就違背了做人要忠誠的信條,受到了上天的處罰,留在山裏作平凡的人。紅雁還在遐想,常山拉起她的手,朝著幹爹住的方向跑起來。
在密林深入,兩隻大黃狗拉著雪爬犁,載著小夥計,靈巧的穿越樹空奔馳著。黃狗油亮的毛皮上掛滿了白霜,冒著騰騰的熱氣。黃狗很懂人氣,又懂得此行的重要,竭盡全力不停蹄的前進。小夥計的傷不那麼痛了,望著眼前不斷飛逝景象,精神好多了。
真是:
鬆幹蒼勁聳立雲天,葉茂枝繁恰如玉傘。
道道脊梁披楓集彩,白雲低垂舔嚐香葉。
條條小溪繞嵐盤嶺,潺潺流水魚翔淺底。
薄雪附掛枝梗隙間,恰似玉盤倒懸雲天。
小夥計無心細賞林裏深秋的景致,恨不得一步邁到古觀。雪爬犁把他帶到古觀。
這是一座很久遠的古觀,觀的規格並不大,座落在山腳下的叢林中,沒有圍牆,透過林隙便清晰可見廟身。這裏十分幽靜,青磚壘成的五間正殿在夕陽的照射下分外寧靜。院子裏空空的,剛剛撒落的雪地上沒有一點印跡,似乎這裏從來沒有人來過。廟前一條小河流過,河床邊上隆起的小山頂端立著十幾米高的小涼廳,涼廳裏停著一張方石桌和六個石凳,來人可以踩著小山的石台梯到廳裏乘涼。小夥計在河沿前叫住黃狗停下腳步,然後衝著院子大聲呼叫著“裏邊有人吧?”他的聲音剛落,正殿的一扇木門被推開,一個清瘦六尺有餘的男人立在門旁,隻見他身穿道服,雙目閃著利光,像把冷箭掃在小夥計的臉上。小夥計看著眼前的道人,不由覺得自己太渺小了。心裏想他該不會是吉林吧。隻聽門口的人用很低的聲音問:“來的是什麼人?”小夥計急忙答話“我叫小夥計,是受吉興師傅托付來找吉林。”來人聽小夥計說出吉興的名字,又仔細的看了看小夥計,這才點點頭,讓小夥計進院。小夥計想從爬犁上走下來,可是腳不聽使喚,又坐回去。來人正是吉林,他見小夥計身體有問題,問:“你身子有傷,不能走路?”小夥計點頭說是。吉林從小夥計手裏接過鞭子,帶著狗爬犁進了院子。大黃狗看見吉林後十分訓服,也不叫一聲了,而是乖乖的的立在一旁瞧著吉林。吉林見小夥計有點拘束,很和藹的告訴他,自己就是吉林。小夥計聽了吉林的話自我介紹,頓時眼淚從眼角下淌下來。吉林見他不能行走,用力的把他抱進廟內,放在一間小屋的熱炕上邊。然後替小夥計解開鞋帶,脫下鞋子,放在火爐上烤。小夥計身子暖和了許多,胸部和腿也不那麼痛疼了,他哽咽著把吉家父子的遭遇講給吉林。
聽了小夥計的述說,吉林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冒著金花,差點摔在地上。他怒發衝冠牙齒咯咯直響,拳頭幾乎攥碎。這時門外走來一人,隻見他長發齊肩仙逸飄蕩,銀須微顫,二目銳光閃爍,紫銅顏色的臉透著剛勁的氣宇,邁著穩健的步子跨過門坎,像威嚴的大山立在吉林麵前。盡管吉林恨得五竅生煙肝膽碎裂,師傅立在自己麵前他抑製情緒上前一步給尊師施禮。九台道人受徒兒拜後仰起頭長出一口粗氣。對著吉林說:“孽哉孽哉!作惡者必遭天譴,你父兄遭此劫難此是定數。好在你父藏於宅內的寶參尚沒落入強盜豺狼手裏。國寶不可失也。”九台道人說著把身子靠近吉林,在他耳邊低語片刻。吉林聽了師傅的妙語玄機,即刻雙膝脆在地上,給老人家叩頭。並向師傅表述一定牢記老人的話,出古觀為父兄報仇雪恨,尋找到藏於家中的國寶人參,除盡強盜外寇,為國事效忠。九台道人聽了吉林的話滿意得點點頭。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囑咐吉林,國家有難,東洋鬼子如同豺狼虎豹,踏我山河,掠我珍寶,欺我百姓,此次出山一定要漚心瀝血,不畏強暴,不怕流血,招集天下英雄,圖報國家。吉林銘記師傅的教誨,頻頻點頭答應。
小夥計的傷很重,九台道人調劑最好的方子給他服下幾副,使他傷勢很快的好起來。小夥計望著吉林急切下山的焦急神態,恨不得一下子能跋涉行走。於是他加強鍛煉,獨自到廟院裏溜步,不由被眼前的景迷住,隻見:
曲徑幽欄盤園地,蜿蜒伸去叢林間。
九月楓葉紅彤季,天賜銀雪墊底足。
天上仙境深山現,鬧市王宅豈相談。
此處人間闊逸處,深居百年不覺寒。
小夥計津津有味的觀賞看周圍的景色,隻聽吉林在廟內呼叫著自己,便急忙入殿。就在這時候響起一陣雷聲,天降起大雨,真是天有不測的風雲。小夥計進殿隻見九召道人和吉林正在交談之中。吉林望著殿外嘩嘩的大雨,神情顯得十分焦急,其實九台道人是在用談說的方式幫他熬時間,在等等小夥計的病愈康複。
大約有一個多時辰,雨住了,厚雲仍密布蒼穹。九台道人信步走到大殿門外,仰望天空對吉林和小夥計說:“天將晴了,小夥計的病已經沒有事了,你們上路吧。”聽了師傅的話吉林心裏該有多麼的敞亮,他即刻回答九台道人“聽師傅的話,我就去拿東西下山。”九台道人看著吉林說:“不用了,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就放在我的床上,你去把它換在身上吧。”吉林快步到了師傅的屋裏,隻見床上擺放著衣褲和鞋子,於是抓緊脫去身上的道衣,換上師傅準備好的服裝,出來見師傅。
隻見他頭戴一頂黑色的半遮沿帽,上身穿著立領青衣,胸前鑲著用黑絨粗繩係成的雙排疙瘩扣上衣,顯得整潔得體。一條長腿青褲穿在下身寬鬆自如。足蹬一雙青色大絨捏臉鞋子。隻是緊綁腿帶和腰內帶藏於服裝之內,不為人瞧見。這是九台道人幾年前就給吉林準備好的下山衣服,他望著吉林潔淨均稱高高的身材,透著一股英雄的豪氣,滿意的笑了,轉身對小夥計說:“孩子,地上沒有雪了,爬犁也沒有用了,就讓大黃狗給你們倆帶路吧。”吉林知道這是師傅催自己快些離開他,也好少些留戀之情。於是拜過師傅,懷著複仇的火焰朝廟外走去,他極目蒼天,正是:
雲斷天開,鷹翔藍天。
蒼天雲海滔滔,蛟龍爭鬥。
電閃雷雨茫茫,虎嘯澗泉。
豺狼強盜爭雄,世間何時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