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迷藥迷人迷己
假吃喝不飽不餓
唐鐵牛聽見店夥計跟掌櫃的一說黑話,就斷定這是一個黑店。“入窯了”,就是說進來的這兩個客人,我把房間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住下了。“迷子要嗨著點”,就是說蒙汗藥給他們放多一點。既然是放蒙汗藥,肯定就不是好店了,好店能給人家客人往吃食東西裏放蒙汗藥嗎?
唐鐵牛聽到這裏,心裏就“咯噔”一下,看了一眼阮英,心說,猴兒啊,這是賊店。阮英沒看著他。“走吧走吧,咱上後邊。”
唐鐵牛心想,猴兒今兒個不靈了。
他們就來到後邊,店夥計給他們安排到四號房間。到屋子裏,店夥計就說了:“二位客爺,您吃點什麼,用點什麼?”
“你們這兒有什麼?”
“咱們店房裏自己有大鍋,一般的菜能炒。您要覺得不可口的話,我們上外邊給您買。”
“行啊,我看你們店離村還有段距離,有什麼就給上什麼吧。有酒嗎?”
“有酒。咱們店裏自釀的酒,那都是放了十年之後才拿出來的。”
“是啊?叫什麼名?”
“叫‘萬年春’。”
“‘萬年春’?好,來一壇。”
“您等著。”
店夥計出去了。唐鐵牛瞧了瞧阮英,說道:“猴兒,剛才他說那話,你聽見沒?”
“什麼話?”
“說那黑話。”
“我長著耳朵是幹嗎的?”
“你聽著了,我瞪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在那兒跟你有什麼反應啊?掌櫃的就在旁邊站著,如果你一瞪我,我一看你,咱倆一使眼色,掌櫃的就有防備了。”
“還是猴兒心眼多啊。我還琢磨呢,尋思我比你能耐了呢。”
“哈哈……三哥,您學著吧,早著呢。”
“猴兒,這怎麼辦?”
“怎麼辦?既然是黑店,咱們看看他們怎麼個黑法,咱們把這店給端了窩。”
“咱倆能行嗎?”
“差不多。我看前前後後沒有幾個夥計,大概就倆夥計,一個掌櫃的。”
“我不擔心別的,就擔心那個女的,他們是哥倆,還是姐倆。這要嗨嗨的迷子給他們放裏,他們不就迷糊過去了嗎?”
“是啊,要不你搬他們那屋睡去?”
“廢話,我能搬人家那屋睡去嗎?”
“那你還操心,還掛著,結果你還去不了。你這怎麼辦呢?”
“咱得關注點。”
一會兒店小二提溜著食盒進來了。把炒的幾個菜擺到桌子上了,一壇酒放到這兒了。“客爺,您看還需要什麼?”
“這玩意也不能拿手抓著吃啊,有沒有筷子?”
“您等著。”一會兒店小二把羹匙哺碟筷箸就拿來了。
“打聽一下,剛才來的那倆騎馬的,他們住多少號了?”
“您這是四號,他們住十二號,就在對過。”
“是嗎?哦……”
“您認識他們?”
“不認識。我們在道上互相聊聊,一麵之識,順便問問……”
“哦,那好那好……您二位慢慢喝啊,缺什麼您就喊我,小人馬上就給您買去。”
“行啦行啦,你出去吧。”
店小二出去了,唐鐵牛把酒杯拿過來,把酒壇子打開蓋之後,給自己倒上了。給阮英也倒上了。
“猴兒,這酒咱能喝嗎?”
阮英說:“您說呢?”
“這裏大概也是嗨嗨的迷子了,我瞅這酒有點發黃。咱們不能喝,幹脆,咱們就光吃菜吧。”
他拿起筷子剛要夾菜,阮英說:“慢,三哥,菜也不能吃了。”
“怎麼著?”
“您可不知道,江湖上開黑店的,有那個心黑手狠的,在菜裏也給下蒙汗藥。吃他的菜也照樣可以迷糊過去。”
“哦,酒也不能喝,菜也不能吃,合著今兒個這頓咱們就餓著?”
“那可不,您就得忍著啦,您不還得關照對過那兩位嗎?”
“哎,對了,嗬嗬……好。那咱們要是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待會店夥計進來一看,這不就看出來了嗎?一瞅這二位幹坐著不動筷,這是什麼毛病?”
阮英說:“咱們得給他做出來個樣子,讓他瞅著咱們吃了。”
“那怎麼辦呢?”
“這酒啊,咱倆舉杯一碰,碰完了之後,就往床底下一潑,就拉倒。”
“哦,菜呢?”
阮英說:“菜?有辦法。”阮英一回身由打床上把枕頭拿過來了,把枕頭瓤子掏出來,把枕頭皮提溜過來了。“給你一個,我來一個,咱倆把這玩意放桌子底下,夾一口菜就往這裏放。咱們把菜都倒騰枕頭皮裏去,然後往桌子底下一放。他來一瞧,這菜咱們都吃了,還越吃越少,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