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約唐諾見麵的事,是瞿述揚突然無意中想到的。最初他看到別人把自己畫成了小受,很是生氣,恨不得立馬把人揪出來好好修理一頓。可生氣過後,更多的是沉默了,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給他人造成了一些誤解?和他有過緋聞的女星不少,從一線到三線,兩隻手都數不完,有一次逢年過節他陪母親去菜市場買新鮮的食物,看到自己的表妹在幫小姨買菜,前段時間她剛結婚,鑽石戒指不小心在稱斤兩的時候滑落了,他俯身撿起,還給表妹,誰知被狗仔拍到,有心人做成文章,聲稱他和誰誰誰有戀情。小王和其他工作人員費了好一番工夫,才算擺平了這件事。
瞿述揚從小到大沒談過一次戀愛,在愛情上可以說是像白紙一樣幹淨,畢竟像他這樣潔身自好的男明星真的不多了,可又有一些人坐不住,懷疑他是不是gay。
他對同性沒興趣,對異性也沒啥那個方麵的需求,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隻想好好工作,等錢賺夠了再娶媳婦,真的隻是這麼簡單。可為什麼沒人信他,反而把他想象成那個樣子……
他真的不是受啊!
瞿述揚覺得這個糖糖米諾當真是個奇才,畢竟畫他同人的有不少,但畫進BL裏的,她是唯一一個!
他心裏憋屈,也有不服氣,勢必要找到唐諾,要求她刪掉這不像話的漫畫!
所以,他才讓小王給唐諾打電話,約定了見麵的日子和地點,而到時他本人親自出麵,和唐諾好好探討一下,交流一下人生。
這位姑娘,我覺得很有必要糾正你的世界觀!、
至少,不能讓別人取笑他或是懷疑他是gay了,他真的不能容忍!
翌日下午,風和日麗,唐諾紮了一個簡單的單馬尾,穿了一件黑色吊帶連衣裙,內搭米色燈籠袖薄紗衣,腳下是Skechers斯凱奇墨色蝴蝶結絲帶平底鞋,肩上背了一個小包,就神清氣爽地出門了。
她一甩烏黑亮麗的頭發,來到了約定的地點,發現一張靠窗的桌子上已經坐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穿了普通的棕色連帽衛衣和黑色闊腿褲,臉上戴著黑乎乎的口罩,竟有了幾分青春氣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學校裏的讀書生呢。
那樣的顏值,那樣不同尋常的氣質,一看就是明星標配的兩大特征,也就瞿述揚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了。唐諾一眼就認出那個低頭刷手機的人就是她要見的人,當紅大明星,瞿述揚。
唐諾大大方方地在瞿述揚對麵的位子上坐下,將小包取下來,對著瞿述揚笑道:“請問是瞿先生嗎?”
那人抬起了深邃的眼眸,那一刻,唐諾感覺前麵出現了兩道震懾人心的冰冷光芒,仿佛要通過這一觀察來摸清她的底細,在她身上窺出兩個窟窿來。
瞿述揚垂下眼,一手揭開了口罩,露出清俊冷意的麵龐:“正是,你就是唐小姐了?”
唐諾唇角一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對著陰晴不定的瞿述揚彎起兩道新月眉:“嗯。”
瞿述揚身子向後仰,靠著椅背,慢條斯理地說:“唐小姐,我們長話短說,這次請你從百忙之中出來見個麵,是有要事要談……”
他正說著話,唐諾已經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草莓奶茶。
瞿述揚一愣,眼睜睜看著服務生登記好了需要的奶茶,折身而去,他額頭青筋跳了跳:“我不喝草莓味的奶茶。”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唐諾表現得一臉歉意,可是眼眸之中還隱約帶著一絲僥幸的興奮,這讓瞿述揚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服務生端來了兩大杯草莓奶茶,又將一個HelloKitty鑰匙扣放在了旁邊,唐諾迅疾抓起了鑰匙扣藏入褲兜裏,然後拿過了一杯,插上吸管就喝:“瞿先生將就一下,我這人有點缺錢,最近手頭緊,買不起其他口味的。而且這家奶茶店搞了一個活動,點兩杯草莓奶茶送一個鑰匙扣,也就今天的期限,我早想換新的鑰匙扣了。”
瞿述揚氣極反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唐小姐將我做成了BL漫畫裏的人物,這名氣可是像坐上了火箭似的,噌的一下躥上太空,怎麼還缺錢呢?”我看你是缺德吧。
唐諾沒把瞿述揚話裏的奚落記到心裏去,笑著說:“哪裏哪裏,瞿先生真是冤枉我了,自從《蟬與你》在網上連載,我一天到晚不知道要被一群腦財粉舉報多少次,差點連微博號都保不住。”這段時間惡意和咒罵鋪天蓋地朝她席卷而來,她可不像常人那樣想象中的那麼好過。
哼,這還不是你自找的?瞿述揚抿緊唇,打算跟唐諾提起刪漫畫的事,誰知唐諾又補充說:“不過有得必有失,不知道是不是托了瞿先生的福,我終於可以抬起頭了。”
瞿述揚麵情一沉,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你心態挺好,不管網上風波四起,水淹金山,咒罵連連,始終不置一詞。不過唐小姐,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這幾天,你那個《蟬與你》相關話題的閱讀量已經達到了一億,就連粉絲討論量也快接近六十萬。”
唐諾兩眼發光:“原來我的作品已經這麼出名了?”
瞿述揚一時氣結,無語地看著她。
唐諾意識到自己剛才表現的有點沒心沒肺,幹笑了笑,吸了一口奶茶,不緊不慢地說:“這也不算壞事啊,至少瞿先生你也再一次上了熱搜。”
瞿先生麵色如罩上寒霜,說話的語氣是那種大冬天讓人如墜冰窖的冷:“你蹭我的熱度上位還有理了?實話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那不正經的漫畫,我也不會被圈內其他同行人士取笑。你是出名了?可是我呢?我為什麼要背負原本不屬於我的責任?為什麼要讓我承擔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你毀壞了我的名譽不說,還侵犯了我的肖像權,現在我以受害者的名義,務必請你刪掉那漫畫。”
唐諾瞪大眼睛,不假思索地說:“這怎麼行!我好不容易混出了點名堂,就這麼刪了,編輯他們會饒了我嗎?”
她被網絡上的黑評罵得狗血噴頭,被噴得一塌糊塗,心中也苦惱過,可背後的公司並不給她洗白,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霎時間,瞿述揚的眼睛裏醞釀了一片腥風血雨,仿佛此刻空氣中突然的寧靜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預兆。他是真的不想把事情搞大,弄的對他們兩個都不好看,不論是對唐諾還是對自己都沒好處,可沒想到的是,唐諾這一個小小的漫畫家竟然寧頑不化,寧可得罪他也不願刪除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