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談笑間,即墨白突然道:“就是湖裏這種。”
“嗯?”
不明所以的賀昭與厲雲抬眸望去,便見湖中有數條魚兒躍出水麵。與山海經中的記載有所不同的是,那魚並不是如錦鯉一般的朱紅,而是通體雪白,背生雙翼,越出水麵後在空中滑行一段距離才落回水中。
薑黎解釋道:“這湖被’樓上樓’承包用來飼養文鰩魚,湖底以靈石鋪底方能叫這文鰩不死,隻是湖麵有陣法限製,否則此處靈氣比之尋常靈脈還要旺盛。”
“靈石鋪底?”
厲雲有些咂舌,“隻為了幾口吃的?”
作為搖光峰主的獨子,厲雲從來不會為各種修煉資源發愁,但是聽聞別人隻為了吃條魚就能如此耗費,還是覺得鋪張。
“不僅是隻為了吃,文鰩魚有奇效。”即墨白補充了一句。
“誒?師兄,你吃過啊?”
“嗯。”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吵吵嚷嚷之聲,似乎是兩撥人起了什麼爭執,這本來不關幾人什麼事情,反正門關著,而樓內的高手很快就會出手擺平這些。
誰知,其中一道身影驀然被擊飛、直直撞破房門,摔到入門處的隔斷屏上。
幾人:“.........”
那位摔得七葷八素的年輕人看起來不過弱冠,此時不知是覺得太過丟人還是怎的,還躺在地上便抬袖掩住麵容。
這時已經有侍者前來致歉,言道定會追究鬧事之人的責任,也給幾位貴客打個半價。
地上那位終於慢騰騰地爬了起來,嘟囔著道:“該死的梁圳,少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嘶......他們的花費我請了........”
等他站立,終於看清了屋內幾人的麵容。
“嘶.......”先不提幾人都是容貌出眾之人,那青年定定地看著薑黎,好像有話要說。
薑黎對著他嗤笑一聲:“怎麼,陳晏,你腦子讓人摔傻了?”
名為陳晏的青年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麵色緊張:“徐......徐琬?”
那侍者見幾人認識,已經默默地退了出去。
薑黎已經認出來,眼前人正是徐琬的朋友——陳家幼子陳晏。
眨眼間,陳晏已經手忙腳亂地拍打好了褶皺的衣衫,站立地更直挺。
“阿...阿琬,你怎麼這次外出了這麼久?我去徐氏找你,他們都說你曆練去了......”
任傻瓜也能看出來他的在意。
薑黎暗歎一聲,畢竟陳晏與徐琬自幼相識,同為世家子弟也經常遇見。徐琬本人又開朗活潑,容貌資質俱是不俗,少年幕艾實在是太過正常。
可惜,徐琬本人再也不能回應這份傾慕......
眼前人也並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已經不在人世,站在他麵前的隻是一個遠行的旅客罷了......
薑黎垂眸:“你去徐家見到我哥哥了嗎?”
“我哥哥,他如今看起來怎麼樣?”她沒有問徐父徐母,陳晏等閑也見不到他們。
陳晏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琬,你......和家裏鬧矛盾了嗎?”
畢竟這種事情問他一個外人就已經足夠叫人奇怪了,方才他見到徐琬太過緊張沒有注意,這會他也終於看見了幾人身上還未換下的宗門服飾。
作為世家子弟,陳晏的基本功課還是有的,“阿琬,你怎麼加入了浮圖山?”
薑黎隻笑笑不說話,陳晏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這個話題的不合適,屋內的其他人並沒有出言,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還是薑黎打破了僵局,對著陳晏道:“你怎麼和梁圳在這裏打鬥?”
“樓上樓”占據這樣的資源,背後自然是有大勢力支持的,修士基本上不會在這裏發生什麼衝突。
陳晏撇撇嘴:“上次被他算計了一回,剛才遇見了他還挑釁我,以為我不敢在這動手。”
又覺得在薑黎麵前有點沒麵子,還欲蓋彌彰地補充一句:“哈哈,他剛才傷的可比我重!”
這時已經有侍者們端著餐盤魚貫而入,將一碟碟精美的白玉盤擺放在桌子上。正常人見到此景就該識趣地找個理由離去了,但是陳晏卻磨磨蹭蹭,蹩腳地找著話題想要多留一會兒。
他不敢看薑黎,又覺得賀昭氣質冷冽,至於即墨白,他心裏覺得這個人看他的眼神有點不友善。於是專心地“進攻”厲雲,說一些自己對浮圖山仰慕已久的話。
薑黎看出他的心思,隻是笑道:“一起來吃吧。”
陳晏忙不迭地答應下來,還對著侍者道:“這一桌的消費都記在我賬上。”
幾人落座,侍者揭開了玉盤,正中正是幾條通體雪白的文鰩魚,好似隻是簡單的蒸熟,沒有任何湯汁勾芡。
夾起一塊置於口中,頓時覺得通體舒泰,神台清明。
賀昭點頭道:“確實是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