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經》reference_book_ids":[7188245041565928485]}],"278":[{"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278,"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93,"start_container_index":278,"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88},"quote_content":"《古蘭經》reference_book_ids":[7188245041565928485]}]},"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尼羅河畔的悲歌——薩達特之死

一、金字塔下的謀殺

他說:“為和平而生,為原則而死!”

他是一位英勇善戰的驍將,率領埃及人民贏得了十月戰爭;他是一位和平的締造者,是他促成了埃以和談,用和平的方式收複了失地;他是一位外交的能手,是他打破了美蘇在中東製造的“不戰不和”的僵局。他被人們稱為“一位改變現實的人”。戰爭,使他成為英雄;和平,卻使他垮台。他沒有戰死在疆場上,卻喪生在同胞的槍口之下。尼羅河帶走了他的骨灰,而金字塔則記下了他的豐功偉績。

他就是中東和平的締造者之一——埃及的第三任總統穆罕默德·安瓦爾·薩達特!

中東,世界文明的發祥地之一,尼羅河、底格裏斯河、幼發拉底河、西奈沙漠和朱迪亞山,孕育了現代西方文明和阿拉伯人民。然而,半個世紀來,這裏一直是血雨腥風,戰爭和暴力連綿不斷,世界列強伸出爭奪的黑手,阿拉伯人和猶太人為爭奪在這裏的生存權利而互相廝殺,鮮血染紅了沙漠,陷入仇恨的深淵,和平成了沙漠上的“海市蜃樓”。

中東的近現代史,一直是伴隨著汩汩的鮮血和累累的白骨,在長年的戰亂中,中東人民對於和平的渴望,要比任何人都來得強烈,來得不可磨滅。

如今,我們看到的中東,已然不再是半個世紀前那戰火紛飛、人們埋骨沙漠、人民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中東。雖然,它距離真正的和平仍然還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但不可否認,比起半個世紀前,如今的中東人民,已經能夠聞到了和平到來的氣息,已經能夠感受到了和平的體溫,已經能夠擁抱這得之不易的幸福。

而這一切,都和中東的四位國家領導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埃及第三任總統薩達特,以色列總統拉賓、以色列外交部長佩雷斯,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領導人阿拉法特。

而在四人中,埃及總統薩達特對於中東和平的進程貢獻可謂是最為意義深遠的。正是因為他冒著巨大的風險訪問以色列,促成了埃以和談,才正式開啟了中東和平之門。

然而,1981年10月6日,埃及十月戰爭勝利8周年的紀念日,也是薩達特最喜歡的日子,就在這一天,被埃及人民奉為民族英雄的薩達特卻在閱兵儀式上遭到刺殺,不幸身亡。

10月,對於薩達特來說,這個月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在他的一生中,數次裏程碑式的重大事件都發生在10月——1970年的10月,他成功當選為新一屆埃及總統,開始了功過參半的政治生涯;1973年的10月,他領導埃及軍隊在第四次中東戰爭中擊破了以色列不敗的神話;也正是在10月,1981年的10月,他的人生走到了盡頭。

10月,對於埃及人民而言,同樣有著非凡的意義。1973年10月6日,猶太人的贖罪日,這是非常特別的節日,在這一天,人們必須整日不吃不喝,坐在屋中祈禱,以求上天能夠賜予他們幸福與平安。然而正是在這一天,薩達特卻出人意料地下令出兵以色列。沒有人想到埃及會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節日裏出兵,因為按照贖罪日的教義,這一天就連出門都是對真主的不敬,更何況是發動戰爭。因而,這場奇襲,在最開始的時候,令以色列有些措手不及。

在這一天的淩晨,埃及軍隊突然越過蘇伊士運河,向駐紮在西奈半島上的以色列軍隊發起猛攻。以色列把全部精銳部隊調到西奈,阻擊埃軍,其後便派部隊攻入埃及本土,切斷西奈埃軍與大本營的一切聯係。在後路被抄的惡劣情形下,埃及軍隊一改人們以往的軟弱印象,竟是死戰不退,戰況異常慘烈。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了20天,一直到停火,埃及軍隊始終在西奈半島上屹立不動。這就是後來被埃及人民稱作“十月戰爭”的第四次中東戰爭。

雖然戰爭的最終結果是以埃雙方不分勝負,但這一仗卻是打破了以色列軍隊以前無敵於天下的神話,使埃及在世界上的威望大增。這場由薩達特親手策劃的戰爭令阿拉伯世界極為振奮,而埃及人更是揚眉吐氣。組織策劃和親自指揮了這場戰爭的埃及總統薩達特,一夜間成為阿拉伯世界的英雄,萬人矚目。埃及人也從此多了一個節日——每年的10月6號他們都要為紀念十月戰爭的勝利而舉國歡慶,並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在1981年10月6日,“十月戰爭”的八周年紀念日上,卻發生了一起震驚埃及乃至全世界的刺殺案。薩達特的遇刺,注定了這個象征榮耀的日子,會以另一種刻骨銘心的方式,永遠留在埃及人民的記憶中。

20世紀80年代的埃及,受國際環境的影響非常大,國內政治和社會矛盾因此變得日益突出。作為地跨亞洲和非洲、北隔地中海與歐洲相鄰的世界文明古國,埃及一直是溝通三大洲的海陸空交通樞紐,戰略地位重要。

因此,進入20世紀50年代以來,埃及一直都是美國和蘇聯在兩極爭霸中爭相拉攏的國家,其國家政策深受外部超級軍事大國的影響和左右。同時,埃及作為中東地區最大的阿拉伯國家,還在中東和阿拉伯世界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1977年以前,埃及一直領導著其他阿拉伯國家和以色列處於敵對狀態,在4次大規模的阿以戰爭中付出死亡10餘萬人、經濟損失超過400億美元的沉重代價。

自薩達特1970年10月接替逝世的納賽爾出任埃及總統後,就堅持以維護國家利益為核心,大幅度地調整外交政策。

1972年,薩達特下令驅逐蘇聯專家,與傳統盟友蘇聯決裂。

1974年,在他的努力下,埃及與美國恢複正常的邦交往來,正式轉向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70年代末,麵對新的曆史時期,一貫訴諸武力解決中東問題的薩達特對以色列采取了打破堅冰的政策:在美國的斡旋下,他主動與以色列和談。1977年11月19日,薩達特親自訪問了以色列。1978年9月6日至17日,在美國總統卡特的力促下,薩達特與以色列總理貝京在美國總統休假地戴維營舉行了中東問題最高級會議,並最終簽署了《關於實現中東和平的綱要》和《關於簽訂一項埃及同以色列之間的和平條約的綱要》的兩項文件,即戴維營協議。1979年3月,在薩達特的倡導下,埃及和以色列簽訂雙邊條約,正式建立外交關係,從而結束了埃以兩國長達30年之久的戰爭狀態。

然而,薩達特在對以色列政策上表現出的大度和遠見並沒有換得同胞們的支持,反而招致了阿拉伯世界的強烈不滿。在很多阿拉伯人看來,以色列是永遠的敵人,薩達特與敵人和解,也就是背叛了整個阿拉伯世界。

而且,薩達特在出任總統期間,對內采取了強硬政策,反對宗教對世俗政權的幹涉。這種做法雖然令他本人的權力和威信在埃及達到了頂點,但同時卻也讓埃及在同一信仰的阿拉伯世界陷於空前的孤立,而他本人在國內遭到原教旨主義者的忌恨也達到了頂點,原教旨主義者一直在尋找刺殺他的機會。

1981年10月6日,“十月戰爭”勝利的第八個年頭,和過去的七年裏一樣,埃及國內將在這一天,舉行隆重的慶祝儀式。同時,在開羅近郊的納斯爾城——這座薩達特為了紀念十月戰爭而專門命令建造的新城鎮裏,還將舉行盛大的閱兵典禮,以慶祝那場戰爭的勝利。

金秋十月,正是涼爽宜人的季節,地處北非的埃及更是秋色濃鬱。自古以來,埃及的秋天一直以天清氣朗而聞名於世,絕少有陰霾的紀錄。

10月6日的天氣非常宜人,清晨時分,朝陽從尼羅河的盡頭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撕裂黑暗,灑向納斯爾城,灑向專門用來閱兵的勝利廣場,灑向廣場對麵那座模仿金字塔的式樣建造的無名戰士墓。陽光照耀著埃及的沙漠和原野,到處金光閃閃。

此時,勝利廣場上顯得有些空曠,幾十麵埃及國旗在晨風中飄動。廣場的四周布滿了國民警衛軍,他們從前一天開始就已經守在了這裏,在一頂頂紅色的貝雷帽下,是一張張黝黑的、神色肅穆的麵孔。他們一動不動地站立著,如同是一杆杆挺直的標槍。

國民警衛軍司令馬斯裏將軍環視著勝利廣場的警衛布置,一切都和他之前下達的命令一樣。國民警衛軍守住了廣場四周的各處要道,檢閱台上也按照最為嚴格的保衛措施作出了布置,看起來,這一天似乎並沒有任何反常的現象,閱兵儀式應該會像往常一樣順利進行。

想到這裏,馬斯裏將軍的嘴角微微一挑,他抬頭向天空望去,旭日高升、萬裏無雲,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氣了。他的臉上頓時綻出一絲笑容,按照埃及人的說法,好天氣將會帶來好運氣——看來今天的一切都能變得很順利,包括原定在檢閱結束後進行的空中特技表演。作為薩達特的親信,馬斯裏知道總統特別喜歡觀看這種表演,而且常為自己擁有這樣一支能表演特技的飛行隊感到自豪。

檢查了一遍後,馬斯裏低頭看了看表,此時,時針和分針正指向九點整的位置,離正式檢閱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了。處於多年來養成的謹慎習慣,他再次向檢閱台走去,準備最後一次檢查一下保衛情況,以防出現什麼疏漏。能夠容納一千多觀眾的檢閱台戒備森嚴,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台上台下的布置不知道已經被檢查了多少遍,甚至連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都沒放過。最近,世界各地爆炸事件頻繁,作為國民警衛軍的司令,馬斯裏可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在埃及發生。

在檢閱台的正前方,有一堵和薩達特本人齊肩高的矮牆,這堵矮牆被稱為“保護牆”,可以阻擋正麵衝向檢閱台的力量。保護牆前佇立著一排國民警衛軍的士兵,兩側方向每隔三米也布置有一個手持機槍的士兵。

檢閱台上還布置了十幾個便衣護衛,他們是秘密警察,負責在檢閱開始後,保護總統薩達特的安全。因為按照儀式章程,在閱兵式開始後,矮牆前麵的這一排士兵都必須撤走,這樣總統正前方的防衛力量就隻剩下一堵沒有生命的“保護牆”,而這種防衛措施顯然並不足以應付突發事件,這時候,這些秘密警察就能派上用處了。

而且,安排這些便衣還有一個原因。薩達特很討厭在閱兵日的時候,自己周圍布滿荷槍實彈的士兵。因為參加受閱的大都是陸軍部隊,而薩達特本人就是由陸軍發跡起來的,在那裏有著很深的根基。他深信軍隊對自己的忠誠,稱士兵們為“我的孩子”。所以他常對馬斯裏安排的國民警衛軍士兵說:“走開!我現在是同我的孩子在一起。”對此,馬斯裏也毫無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安排一些秘密警察以策萬全。

馬斯裏把警察們召集到一起交代幾句,讓他們站到各自崗位上去,然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長舒一口氣。他已經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此刻感到頭痛,四肢無力。他多想去睡一會兒,哪怕是假寐!

一個警察走過來輕輕對他說:“將軍,一切都妥了,您先休息一會兒吧。”馬斯裏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望了望那人,無言,繼而又不出聲地苦笑了一下,站起來向檢閱台西側走去, 那兒,幾枚銀色的薩姆Ⅱ導彈直刺藍天。

最近針對總統薩達特的風聲很緊,利比亞“狂人”卡紮菲已經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揚言要“除掉”薩達特。那是個說得出就做得到的家夥,他是否真的已經派遣刺客潛入了埃及,沒有人知道。馬斯裏隻知道利比亞的暗殺小組在世界上頗負盛名,如果他們真的已經潛入埃及境內,那事情將會變得非常棘手。

另外,巴勒斯坦、伊朗、敘利亞和黎巴嫩的領導人都對薩達特感到不滿,認為他最近的一些舉動有些出格,有把埃及從阿拉伯世界中獨立出去的意思。加上最近國內也不是很太平,極端穆斯林原教旨主義派的“穆斯林兄弟會”和“贖罪與遷移”等組織近來的活動變得頻繁,而且越來越猖獗。

他們反對開放政策,反對埃及與以色列簽訂和平條約,崇尚伊朗的霍梅尼式革命。尤其是“贖罪與遷移”組織,它鼓勵民眾造反和宣揚暴力行動,它認為埃及已陷入“罪惡的泥潭”,應該“叛逆社會”,進行“贖罪”,號召人們遷移到沙漠和山洞裏去,經過思想和體格訓練,然後用武力拯救埃及。他們曾經不止一次地在公開場合抨擊政府和薩達特,並且宣稱:薩達特是個異教徒,埃及整個社會是個背棄社會,必須以暴力進行推翻,首先要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幹掉薩達特。

馬斯裏曾經陪薩達特和副總統穆巴拉克在總統官邸看過一盤保安局提供的有關“贖罪與遷移”組織頭目集會的錄像。錄像中那些戴著麵具的極端分子,從頭到尾一直在猛烈抨擊埃及政府,並且一直不斷地咒罵薩達特。在集會結束時,這些宗教極端分子們還一起站起來宣誓,一個人高喊:“真主保佑,我們一定要除掉叛徒!”其餘人一齊高呼:“哈沙辛!薩達特!”

當時馬斯裏心中就對這些宗教極端分子起了警惕,因為“哈沙辛”是穆斯林的一種教派,創建於十一世紀,它宣揚以暗殺手段來消滅政敵。“哈沙辛”原文即“服用大麻的人”。該教領導人讓信徒們服食大麻,使他們產生幻覺,然後在藥力發作時派他們出去殺人。英文“暗殺”就是從“哈沙辛”這個字派生出來的。

在觀看錄像後的第二天,馬斯裏曾經向薩達特建議,立即對宗教極端分子采取行動,但薩達特當時並沒有回應,隻是帶著成竹於胸的自信。無奈的馬裏斯隻能將這些情況通報給美國政府,希望得到美國的幫助,確保薩達特的人身安全。

近年來,美國政府一直協助埃及保安當局保衛薩達特總統的安全。中央情報局不止一次向埃及提供保安人員,並撥出巨款訓練薩達特的保鏢,還專門為薩達特安裝了一套極為敏感和秘密的通訊係統,確保他的電話不被竊聽。隻要薩達特出國訪問,美國都提供空中預警雷達飛機實施保護。

對於馬裏斯提供的情報,中央情報局立即提出建議,在薩達特的幾處住宅裝設探測器和其他防止外人闖入的警報器。並且,在薩達特前不久訪問美國的時候,中央情報局多次提醒他要注意國內的宗教極端分子的活動,但薩達特對此似乎仍舊是不以為然,直到後來以色列情報機關“摩薩德”又向他提供了一份宗教極端分子準備暗殺他的詳細計劃,才引起他的重視。

從美國回到埃及後,薩達特就立刻下令逮捕了1536個極端分子。當他發現有許多極端分子已經滲透進軍隊的時候,他相當吃驚,薩達特本人就是由陸軍發跡的,在那裏他有著很深的根基,這個發現對他那一貫很強的自信心是個沉重的打擊。

而馬斯裏也聽從美國中情局專家的建議,采取了許多措施增強薩達特的保衛工作,但是閱兵儀式上作為總統的薩達特不能不露麵檢閱,所以他隻有想盡辦法在安保措施上做到萬無一失,以確保薩達特的安全。那堵“保護牆”就是昨天他命人用鋼筋水泥連夜澆鑄起來的,這樣,可以保證任何人不能近距離接觸到薩達特。

就在馬裏斯為勝利廣場的安全保衛工作進行最後檢查的時候,埃及上下,對於“十月戰爭”勝利八周年的慶祝活動,已經浩浩蕩蕩地開始了。首都開羅高聳雲天的豪華大廈、街道上五顏六色的汽車,都披紅掛彩,一派節日的氣氛,埃及人民更是身著盛裝,喜氣洋洋。舉國上下一片歡騰,成千上萬的公民以各種方式和極其興奮的心情在慶祝中東十月戰爭勝利八周年。

10點半,一切工作準備就緒。梯形檢閱台上一排排政府要人、達官顯貴,還有各國駐埃及的使節、專家和記者,以及他們的眷屬們都聚集在這裏,觀看即將舉行的盛大的閱兵式。檢閱台的上方懸掛著阿拉伯文的大幅標語,在外國人看來,如龍飛鳳舞,令人眼花繚亂。受閱部隊在廣場外列陣等候。遠遠望去,千軍萬馬,黑壓壓一片,但是肅靜無聲。僅是這種肅靜,就足以顯示出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

11點整,閱兵大典正式開始,當總統薩達特出現的時候,整個勝利廣場都沸騰了起來。薩達特在副總統穆巴拉克、國防部長加紮勒的陪同下,捧著一個花圈向無名戰士墓走去。他把花圈放在墓碑前,立正,敬禮,足足過了兩分鍾,才轉過身來,向檢閱台走去。

“十月戰爭”曾使埃及在阿拉伯世界的威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對親自領導和指揮這場戰爭的埃及總統安瓦爾·薩達特來說,這一天自然是他最榮耀的節日。薩達特身著筆挺的軍裝,佩戴綠色的總統肩帶,胸前掛滿了勳章,今天顯得格外精神。受檢閱的部隊在廣場外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如同是一道銅牆鐵壁。在廣場兩邊擠滿了來自埃及各地的觀眾,他們也在翹首等待觀看這一壯麗莊嚴的場麵。

走上檢閱台後,薩達特坐到了主席台的正中,麵前擺滿了話筒,因為今天他要向全國人民發表演說,電視台、廣播電台要向全國進行實況轉播。他的身後是持槍警戒的衛士及秘書,周圍是副總統、國防部長、總統私人顧問和阿曼親王。這時候,他看到了愛資哈爾大學的校長和薩維姆主教,他倆都坐得離他較遠,於是他示意他們坐近一點,以此來顯示他對知識分子和宗教界人士的親近,緩和不久前因大逮捕而造成的與學者和宗教派的緊張氣氛。

國防部長加紮勒首先致詞,朗誦古蘭經。薩達特總統側著頭仔細傾聽。接著,加紮勒宣布閱兵式開始。薩達特坐下後,拿出煙鬥來抽煙,神情似乎顯得很平靜。 此時,儀仗隊還沒有入場,有人給他的私人秘書哈菲茲送來一份緊急公文,要他速呈總統。哈菲茲走到薩達特跟前,見總統雖然臉色平靜,但卻緊皺著眉頭,心知他一定是不高興,因為薩達特不高興時總是這副表情。

哈菲茲將公文交給薩達特後就退到了一邊,腦子卻想著究竟是什麼事令薩達特在他最自豪的閱兵儀式上還感到不快。想來想去,似乎也就隻有三件事才有可能:

第一件事,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以色列駐埃及大使館開始活動時,開羅大學一些青年學生組織示威遊行,在總統府前號啕大哭,號稱“哭泣示威”。最近,以色列突襲伊拉克核設施成功,那些學生又一次來到總統府前,要求立即與以斷交。據說這一次哭的人更多了。警察出動幹涉,雙方發生衝突,互有死傷。

第二件事,內閣裏有些人對總統的私生活有些非議,說他過於奢侈,有幾十座別墅和一百多輛轎車。而納賽爾卻是一個那麼儉樸的人,總統為什麼不能向他的前任學習呢?

第三件事,就是前不久他出訪美國後從中情局和以色列的“摩薩德”得到的關於宗教極端分子正在密謀刺殺他的計劃,以及回國後在陸軍發現混入了宗教極端分子這件事。

這時候,軍樂奏起,閱兵式開始了。隨著軍樂聲,受檢閱部隊開始進入受檢閱區——步兵方隊、騎兵方隊、軍事院校方隊、駱駝方隊、空降兵方隊和裝甲方隊等依次通過檢閱台,所有的環節都在按計劃進行。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當最後幾輛炮車與裝甲車緩緩駛過檢閱台前時,馬斯裏精心安排的空中表演也拉開了帷幕。所有觀眾都被天空中出現的6架“幻影”式噴氣戰鬥機吸引住了目光,薩達特抬頭仰望,臉上終於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然而此時,幾乎沒人注意到,地麵上正在通過檢閱台的炮車方隊中,一輛130毫米口徑的加農炮車突然駛出方隊,來到了檢閱台前。

這輛加農炮車中,除了負責開車的司機,還坐著四名士兵,其中一人是炮兵中尉卡裏德。卡裏德是“贖罪與遷移”組織中的一個成員,對總統薩達特恨之入骨。這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奪取薩達特的性命,隻是一直都苦於沒有機會。這次閱兵,他奉命率領一門北朝鮮造的130毫米口徑的火炮參加分列式, 而且行駛路線離檢閱台最近。

對於卡裏德而言,想要刺殺薩達特,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他決定在這閱兵儀式上,做出一件令全世界都感到震驚的事情來。就在他秘密策劃這次刺殺行動的時候,從美國回來的薩達特根據得到的情報,下令逮捕了一千五百多名宗教極端分子,其中就有他的哥哥,這更增加了卡裏德刺殺總統的決心。他知道這樣做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但他毫不在意,他不怕死。“贖罪與遷移”組織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怕死,一旦加入組織,便終生不得退出,如果誰中途反悔或改變信仰,等待他的一定是私刑和死亡。他們每時每刻都受到這樣的教育:為了信仰,寧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為了這次刺殺行動能夠順利展開,卡裏德進行了周密的準備。

9月24日,卡裏德所在的部隊進行了閱兵操練。借此機會,他仔細研究了檢閱場地的地形、炮兵方隊接受檢閱的行進路線、方隊同主席台之間的距離,確定刺殺是可行的。

9月25日下午7點,他向自己所屬的組織分支“安德科”(阿拉伯語,意為一串葡萄。該組織有許多這樣的獨立的分支性團體)宗教領導人阿卜杜勒·薩拉姆·法拉格彙報了想法,並提出需要3名助手。

9月26日,臨時組成的刺殺任務小組的其他成員阿塔·塔耶勒· 赫梅達·利海勒(預備役軍官)、侯賽因·阿拔斯·穆罕默德(民防學校負責火器訓練的軍士,連續 7年獲得軍隊射擊冠軍)和阿卜杜勒·薩利姆(退役軍官,宗教狂熱分子)聽取了伊斯蘭布裏向他們詳細介紹的方案。預定方案是:其他 3 人由他安插到其帶領的炮兵方隊中,受閱時與他坐在牽引火炮的同一輛牽引卡車上,當牽引車行駛到離主席台最近處時向薩達特開火。計劃製定後,“安德科”提供了所需武器彈藥,卡裏德利用職權將3名預定參加閱兵的士兵調開,將其3名同夥安插到閱兵分隊中。

三個同夥按照卡裏德事先製定好的計劃來到軍營報道,卡裏德向司令官報告說,這三人是中央軍區派來代替休假者參加閱兵的,並當著司令官的麵,聲色俱厲地訓斥他們:“命令你們三點鍾來,怎麼拖到現在?這是絕不允許的!到禁閉室去!”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把那三人隔離起來。如果他們同別的軍人接觸,很可能在閱兵儀式開始前就會露餡。為了不使司令官起疑,他還仔細搜了他們的身。

至於刺殺薩達特所用的武器,卡裏德知道受閱前武器都要受到嚴格檢查,便事先把子彈和手榴彈藏在炮車上,等檢查過後,再偷偷調包。所以,現在這輛加農炮車上乘坐的五人,除了司機以外,其餘四人的手上,都握著裝滿了子彈的槍支,而不是閱兵用的“空槍”

當空中特技飛行表演開始時,卡裏德意識到,刺殺薩達特的時機,已經到了。

卡裏德他們乘坐的加農炮車正是最後駛過檢閱台前的那幾輛炮車之一,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空中的噴氣式戰鬥機所吸引的時候,卡裏德和他的三名同夥迅速用槍支抵住了司機的後背,命令他立刻停車。但司機並沒有這麼做,他已經意識到卡裏德他們想幹什麼了,所以不但沒有停車,反而加快了速度,想要盡快遠離檢閱台。

卡裏德的一個同夥立刻用槍托砸暈了他,然後迅速接替了他的位置,將加農炮車駛向檢閱台。就在炮車戛然止步的瞬間,卡裏德和其中兩名同夥迅速衝出炮車,排成一個三角隊形向檢閱台狂奔而去。另一個槍法最好的人則繼續留在車上,暗中瞄準薩達特總統,以便在卡裏德他們失手後,繼續刺殺總統的任務。

檢閱台上的薩達特看到了這狂奔而來的三個人,不過他誤以為他們是像前麵的傘兵一樣來對他行持槍禮的,便站起身來準備還禮。然而,還沒等他站穩,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就拿出一顆手榴彈向檢閱台扔去,與此同時,另外兩人也開始向著檢閱台射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周圍的保安人員來不及作出反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被天空中飛機的呼嘯聲淹沒。薩達特的私人秘書哈菲茲最先反應過來,他意識到這是一場有計劃的暗殺行動,於是大叫一聲:“刺客!”並且不顧一切撲到薩達特身前,試圖把總統按倒在地。

但是,薩達特似乎並沒有想去躲避這場災難,抑或是他認為身為國家元首,絕不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趴倒在地,那樣做實在是有失尊嚴,因此,當哈菲茲哈菲茲大叫:“總統,趴下!總統,趴下!”並且拚命想要讓他臥倒的時候,他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地站在那裏,如同一尊雕像。

哈菲茲太了解薩達特了,他絕對是個固執又驕傲的人。在這之前,哈茲菲曾經不止一次地勸說過薩達特不要經常在公眾場合露麵,但薩達特總是很自信地告訴哈菲茲:“我的生命不掌握在我手裏。它掌握在真主手裏。他們不能殺害我。”。

深知薩達特固執的哈菲茲,知道自己勸服不了總統,情急之下,他抄起身邊的一把椅子試圖為總統遮擋一下,但是已經晚了。留在卡車上的神槍手這時扣動了扳機。哈菲茲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完成,飛馳而來的子彈就將他的胳膊打斷了。隨後,長長的一串子彈幾乎全部打在了薩達特的身上,薩達特中彈倒地。

電光火石間,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檢閱台上的其他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在薩達特倒下的瞬間,又是一顆手榴彈被擲了過來。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參加閱兵儀式的嘉賓開始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四處逃竄。軍事評論員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以哽咽的聲音大吼道:“叛徒!叛徒!同胞們,埃及……”

然而聲音就在這時候中斷了,守在電視機前的觀眾目睹了這恐怖的一幕,都驚呆了,當他反應過來再往電視機看去的時候,屏幕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在勝利廣場,可怕的混亂的越演越烈。薩達特已經倒在檢閱台上,但卡裏德和他的同夥還在向檢閱台上瘋狂掃射、投擲炸彈。等周圍的國民警衛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衝到離檢閱台隻有咫尺的地方。

這時候,一個攝影記者攔住了他的去路。赤手空拳的記者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埃及偉大!你們都是特務!……”卡裏德毫不猶豫地開槍擊斃了記者,繼續朝前衝去,但是馬斯裏在昨天砌築起來的“保護牆”卻擋住了他,卡裏德看不到薩達特,不知他是生是死,便把衝鋒槍舉過頭頂,從上朝下掃射了一通。

秘密警察們向瘋狂的卡裏德和他的同夥們衝去,雙方即刻開始了密集的槍戰。檢閱台上的混亂變得越發嚴重,人們紛紛向後台擁去,亂作一團。咒罵聲、淒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副總統穆巴拉克也中了彈,被人及時地推倒在桌子下。他的臉與薩達特的臉挨得很近。他看見薩達特的臉浸在一團血泊中,聽到他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不可思議。”當時穆巴拉克還沒有意識到,這竟是薩達特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段血腥襲擊僅僅進行了45秒,最後,子彈打光的卡裏德和他的同夥被蜂擁而來的國民警衛軍士兵死死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已經被當場擊斃,卡裏德和另外兩人也都收了不同程度的彈傷。檢閱台上一片劫後景象,沒有人能搞清有多少人喪了命,桌下、椅下,橫七豎八,到處躺滿了人。

穆巴拉克、加紮勒等高級官員們擁了上來,抬起總統向後台跑去,那裏有他的私人直升機。人們手忙腳亂地將薩達特總統送上直升機,飛往馬迪軍事醫院。這時,天空上的戰鬥機還在做著各種特技表演,根本不知道下邊發生了什麼。

薩達特被送進醫院時已經瞳孔放大,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從醫學上講,其實已經死亡。醫院立即對薩達待進行搶救,盡管醫生們明明知道搶救是無望的,但還是那樣做了。薩達特左胸中了兩彈,右鎖骨上麵的頸部中了一彈,右膝和大腿各中一彈,右下臂亦受傷。經檢查,胸部左側發現許多彈片,左肺底破裂。經過檢查,醫生們發現薩達特身上一共中了34槍,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彈孔。

11名外科醫生全力以赴挽救已經毫無指望的薩達特總統,他們對他施行了心髒按壓、輸血、對心髒進行電刺激、藥物刺激及人工呼吸等急救措施、然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醫生們已無力把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來。幾個小時以後,醫生們流著淚聯合簽署了死亡報告。當時,時間正指向下午2點40分。

醫療隊的一位成員來到一樓,那裏聚集著官員、薩達特的家屬、友人和醫院工作人員,他說了《可蘭經》上一句簡單的話:“隻有真主永存。”

幾分鍾後,薩達特的妻子傑罕帶著三個女兒從手術室裏下來。雖然服了鎮靜劑,但傑罕還是設法接待來慰問的訪問者。她說:“我曾想到過這種事,我想到過他要被殺害。但我丈大從來沒有想到過。他不想穿防彈背心,他認為這不是大丈夫氣概。”

一場為了紀念勝利的盛大聚會,最終卻變成了一位政治領袖的殉葬場。在這次刺殺事件中,薩達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埃及武裝部隊參謀長阿卜杜拉·貝勒·納比、總統私人秘書阿卜杜拉·哈菲茲等7人也被殺害。另外還有30多人被打傷,其中包括一些應邀觀看的外賓,如阿曼親王、比利時駐埃及大使、澳大利亞大使館一秘等。此外,十幾名共和國衛隊士兵在槍戰中也不同程度地受傷。

在槍擊事件發生後,埃及的電台和電視台對軍事檢閱的現場轉播就被打斷了。15分鍾後,一位播音員插進來說薩達特、穆巴拉克和阿布·加紮拉已經離開了檢閱場地。25分鍾後才恢複正常工作,一個公告透露薩達特和一些助手受了傷。

10月6日晚8點,埃及副總統穆巴拉克通過電視向全國發表講話,哀痛宣布總統薩達待在軍事檢閱中遇刺的消息。

穆巴拉克以悲哀而鎮靜的語調說:“我們的為千百萬人民所熱愛的領袖、戰爭與和平的英雄,在獻身崇高的理想和為之奮鬥不息時,不幸離我們遠去了。罪惡的叛徒之手殺害了我們的領袖。雖然我們失去了他,但我們感到安慰的是,所有埃及人民,無論在城市和農村,今天盡管非常悲痛,卻站立起來公開宣布,我們將沿著他的道路——和平的道路,不偏不倚地繼續下去,相信這是通向權利、正義和自由的道路。”

穆巴拉克最後宣誓道:“放心吧,我們的領袖,符合憲法的機構會繼續存在,法治會繼續實行,穩定會繼續保持,安定會繼續維護,繁榮會繼續下去。”

薩達特遇刺身亡後,根據憲法,埃及人民議會議長蘇菲·阿布·塔列布接任為臨時總統。下午,埃及內閣在穆巴拉克主持下召開緊急會議,宣布為薩達特總統逝世哀悼40天,並於10月10日為他舉行國葬。

隨後臨時總統塔列布在當晚便立即宣布全國處於緊急狀態,為期一年。第二天,埃及議會提名穆巴拉克為總統候選人,並決定於10月12日舉行全民投票,選舉新總統。

薩達特是在嚴密的保安措施下,以一種低調的儀式埋葬的。10月10日上午,整個開羅,架著機關槍的卡車和上好刺刀的部隊在街上巡邏,直升機在頭上盤旋。在埋葬地點,一排一排的警察手挽手站著。沿著公路,幾百名唱哀歌的悼念者高舉著薩達特的像,唱著:“薩達特上天堂吧!”

11時45分,載著薩達特靈柩的車子在裝載著武裝的總統衛隊的吉普車護送下,從馬迪醫院開到附近一所清真寺。在清真寺裏,一些男性親戚圍著埃及國旗覆蓋的靈柩。禱告後,覆蓋著埃及國旗的薩達特總統靈柩由一架直升機運抵開羅東南的納斯爾城,然後放置在一個炮架上。

穆巴拉克拉著薩達特的兒子加馬爾的手,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頭。傑罕·薩達特穿著黑衣服,頭上沒戴什麼。她沒有參加到隊伍裏來,和三個女兒一起,坐在她丈夫中彈的檢閱台上。檢閱台已修好了。工人們已經給牆上的子彈洞抹上灰泥,塗上油漆,換掉了打碎的玻璃。

馬拉的靈車慢慢地走向無名戰士墓。跟在後麵的一些士兵拿著薩達特的勳章,包括遭暗殺時掛在脖子上的西奈明星勳章。緊跟靈車的是埃及各級頭麵人物率領的龐大的送葬隊伍——埃及臨時總統塔列布,總統候選人;副總統穆巴拉克,薩達特的兒子賈邁勒·薩達特以及內閣成員陪同來自世界各地的80多個國家的代表團出席了薩達特的葬禮。

在墓旁,傑罕·薩達特站到送葬者中間,接受葬禮人們的吊慰。廣場外聚集著埃及各階層的人民群眾,他們高舉著白色旗幟和橫幅,不停地呼喊著:“我們將沿著薩達特指引的道路走下去。”以寄托對國家總統的悼念和哀思。那位下命令放21響禮炮的士兵臉上嘩嘩地流著眼淚。禮炮還沒有放完,外國的大人物和大使就開始急急忙忙地上了轎車,顯然是擔心著安全。

下午1時許,在21響禮炮聲中,靈柩被徐徐放入一座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陵墓裏。墓前,豎了一塊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麵題有薩達特本人三年前提出的墓誌銘:“默罕穆德·安瓦爾·薩達特總統,戰爭與和平的英雄。他為和平而生,他為原則而死。”4位手持長矛的騎兵守衛著陵墓,這座陵墓是在穆巴拉克副總統監督下24小時內修成的。

二、“一串葡萄”

這起震驚了世界的刺殺案,其起因、經過和結果並不顯得複雜,對於刺殺薩達特的凶手和他的幕後主使,也沒有任何的撲朔迷離,一切就如同是寫在白紙上的黑字一樣,令人一目了然。

四名刺客——炮兵中尉卡裏德,預備役軍官阿塔·塔耶勒· 赫梅達·利海勒,民防學校軍士侯賽因·阿拔斯·穆罕默德,以及退役軍官阿卜杜勒·薩利姆。而他們都隸屬於一個名為“安德科”的組織分支。

“安德科”在阿拉伯語中意為一串葡萄,其寓意為,從一株葡萄上摘一串,其他串不會受到影響,從一串葡萄上摘一顆,其他顆粒也不會受到影響。每個“安德科”其實都是一個獨立存在的組織,即便它出了任何意外,其他“安德科”也不會受到影響。而卡裏德四人無疑正是“安德科”中的四顆“葡萄”。

至於他們刺殺薩達特的原因,也並不難理解,因為在埃及的原教旨主義者眼中,薩達特就是一個應該被毀滅的敵人。

自從1977年11月19日薩達訪問以色列,並在1978年9月6日至17日與以色列總理貝京簽署《關於實現中東和平的綱要》和《關於簽訂一項埃及同以色列之間的和平條約的綱要》的兩項文件,即戴維營協議後,薩達特就遭到阿拉伯世界的強烈不滿。

但是薩達特自信地以為他能夠解決以色列問題,因此他不顧其他國家的感受,在1979年3月,又和以色列簽訂雙邊條約,正式建立了外交關係。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決定引發了阿拉伯世界對埃及的孤立和製裁,並進而影響到了埃及人的生活質量。

在很多阿拉伯人看來,以色列是永遠的敵人,薩達特與敵人和解,也就是與整個伊斯蘭世界為敵,是阿拉伯的叛徒。除了少數阿拉伯國家,如蘇丹、摩洛哥和突尼斯,盛讚薩達特的訪問是“一個勇敢的步驟”,“表現出一種真正的政治勇氣”之外,絕大多數的國家則給予無情的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