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地上了樓,敲了敲顏柯家的房門,卻一直無人應聲。
屋中溢出音樂的聲音,應該是電腦播放著的交響樂,影響了顏柯聽到敲門聲,外加他家裏並沒有門鈴,熊伊凡隻好掏出鑰匙打開門,隨後走了進去。
“小白!”她進去之後,先喊了一聲,結果沒人應,推門走進裏間,就看到顏柯正穿著四角褲,光著膀子喝水,看到熊伊凡進來嚇了一跳,並沒有將水噴出來,卻嗆得夠嗆,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熊伊凡當即湊過去幫他順氣,順著順著就有點兒不安分起來。
皮膚好滑、好嫩哦——
顏柯咳得厲害,沒一會兒臉上就飛起了紅雲,他瞥了熊伊凡一眼,見她穿著睡衣,隻是披了一件外套而已,腳上穿著的還是拖鞋,應該是他掛斷電話之後就直接跑過來了。這讓他心中的不舒服淡了許多,這才頗為傲嬌地挺胸:“你來幹嗎?”
“今天的確出去過……不過,下午就回寢室了。”熊伊凡弱弱地解釋,還很是臭諂媚地幫顏柯送過去他正在找的上衣,同時自覺地幫顏柯收拾屋子。
顏柯套上外衣,又穿上一條短褲,這才跟在熊伊凡身後強調:“你出來不出來都不關我什麼事,我隻是不喜歡聽別人對我撒謊而已。”
“嗯,我知道的,我隻是不想你生氣,這樣我會不安的。”
顏柯的表情一瞬間轉為明媚,好似被治愈了的太陽、三月百花齊放的天,驕陽下的少年俊朗耀目,就好似天之驕子,人之龍鳳。他沒有再計較,而是從熊伊凡的口袋裏麵掏出她的手機,給薛琳打了一個電話:“喂,我是顏柯,嗯,她在我這裏,一會兒你們查寢的時候,你幫著說一下……嗯,她今天應該回不去了吧,校門都鎖了。”
說完,顏柯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丟在茶幾上,隨後走到沙發前,將一堆衣服搬開,又從櫃子裏麵取出一套被子說:“你現在回去也進不去校門了,就直接在這裏住吧,你睡沙發。”
“一般不是主人主動要求睡沙發嗎?”
“不要,在沙發上我伸不開腿,好難受,而且,我睡在外麵的話,你有可能會以上廁所為由來偷窺我。”
“呃……其實你不必說得這麼露骨……”
顏柯根本沒有再理她,走到屋子裏麵將交響曲關了,又將筆記本搬了出來,放在茶幾上。隨後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單手在自己身邊的沙發上連拍:“過來坐,我們一塊兒看電影吧。”
“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沒有啊,怎麼了?”
“感覺你今天突然對我很好。”熊伊凡說著,乖乖地坐在了顏柯身邊,卻被顏柯突然變臉一腳又踢了起來:“去洗腳!”
熊伊凡這才注意到自己因為是跑步過來的,腳上很髒,這讓她乖乖地去了洗手間洗腳。洗幹淨了,才重新坐回到顏柯身邊,看到他正在找電影,全部是一些恐怖片,她也湊過去跟著選。
為了更有氣氛一些,兩人還將客廳的燈關上,讓黑暗將兩人包圍。
電影裏時不時會有驚悚的音樂傳出,情景轉換使得屋中忽明忽暗。這樣的氣氛之中,熊伊凡隻能夠看清顏柯的輪廓,她卻一直獨自緊張著。她第一次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寢室,而是留在男生家裏,而且,這個男生還是自己喜歡的男生。兩人共處一室,昏暗的環境,卻相敬如賓,可僅僅如此,也夠熊伊凡激動萬分了。
“果然是去電影院看才更有感覺嗎?你怎麼都不害怕?”顏柯突然問道。
熊伊凡能夠分辨出他在扭頭看向她,她突然不經大腦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有點兒溜號,還沒入戲。”
顏柯“哦”了一聲,隨後挪了挪身子,將頭靠在熊伊凡的肩膀上,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還以為這種片嚇不到你呢。”
熊伊凡當即僵直了身體,用十分端正的姿勢,做了顏柯的依靠,甚至不敢輕易地活動身體,生怕會讓顏柯覺得不舒服。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熊伊凡就覺得腰酸背痛了,心中卻泛著一股子幸福感覺。
這個時候熊伊凡的手機突然在沙發上跳起舞來,閃爍著的屏幕代表著有人在問候。
顏柯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薛琳發來的短信:“小熊,記得提醒顏柯要戴TT,這方麵,還是女孩子比較吃虧。不過,能和他在一起的話,也死而無憾了。”
顏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短信刪除。
熊伊凡後知後覺地問道:“是誰發來短信了嗎?”
“一條垃圾短信而已,我順手給刪了。”
“哦,謝謝。”
顏柯抬手將手機丟到了一側,扭頭看向熊伊凡,見她坐得一絲不苟,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簡直就連唐代恪守禮節的貴婦們都不如她坐得規整,當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多人,都很享受被人在意、被人疼愛的感覺,顏柯也是如此。他從小就不缺少疼愛他、主動追求他的人,可是父親的嚴格教導,母親的疏忽大意,還是讓他成長為如今的模樣,能夠真正接納、談得上是朋友的人,當初也隻有齊子涵一個,後來,在齊子涵表白後,他又開始躲避齊子涵,甚至為他們的關係變質而感覺到恐懼。
後來,他遇到了熊伊凡,那個在乎朋友、不惜自己闖禍的女孩子,一個照顧人好似天職一樣的家夥,以一種奮不顧身的姿態出現在他身邊,就算被如何打擊也一樣纏著他,然後照顧他。他居然不覺得討厭,反而習慣被她照顧,說到底,還是因為在母親那裏沒有嚐試到被照顧的感覺,對熊伊凡會產生一些對母愛的向往吧。
“在一個男生家裏過夜,你居然都沒有拒絕,還真是輕浮呢……”顏柯突然想要逗一逗熊伊凡。
誰知熊伊凡居然握緊了拳頭,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用一種鏗鏘有力的聲音回答:“無憾了。”
顏柯錯愕片刻,隨後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努力調整了半天,還是覺得窘迫萬分,每次想要調戲熊伊凡,最後最不好意思的人反而是自己。女漢子的豪放程度,不能以一般女生的標準來衡量。
“我困了,先去睡覺了。”顏柯起身,打著哈欠進了裏屋。關門的時候熊伊凡豎起耳朵聽,顏柯並沒有將門反鎖上,這讓熊伊凡鬆了一口氣,躺在沙發上便開始思考要不要趁深夜進去偷襲顏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占領了她的大腦,讓她興奮異常,以至於眼睛一直保持亮晶晶的狀態,最後幹脆爬起身來上網。
在她備戰高考的時候,微博開始時興起來,在她上大學之後,才後知後覺地跟著室友一塊兒注冊了微博,還被帶著嚐試了許多網絡遊戲,最後被稱為豬一樣的隊友。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高中是省重點高中,因為是靠體育才混進去的,想跟上進度十分吃力,根本就沒有時間接觸這些東西,會聊個QQ,能夠不看鍵盤打字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打開網頁裏麵的微博,居然是自動登錄的,這讓熊伊凡有了一種可以偷窺顏柯的秘密的感覺。她仔細地查看顏柯的微博,閱讀他的每一條文字與轉發,又偷偷地觀察他關注的每一個好友,做完這些,就已經是淩晨了。
其實,不得不說,顏柯的微博真的很無聊,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轉發的微博也大多與音樂有關,偶爾發的微博,也都是古板的文字,難得有一條讓熊伊凡覺得,顏柯是在提及自己的微博,還是:那蠢貨居然不接我的電話,想死了是吧?
心灰意懶至極,熊伊凡將顏柯的微博關注了自己的賬號,還設置為特別關注這個小組。
看著這個小組裏麵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熊伊凡異常滿足。
淩晨三點,熊伊凡的眼皮開始打架,這時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躡手躡腳地來到裏屋的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頭向裏麵看。屋中一片黑暗,隻能夠看清顏柯的輪廓,通過他平穩的呼吸,初步斷定他此時是睡著了的。
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隨後鬼祟地向屋子裏麵移動,心口的狂跳直逼雙耳,讓她自己都厭惡了自己的心跳聲,吵得厲害,害得她越來越緊張。她俯下身,仔細打量顏柯沉睡的模樣。酣睡的顏柯如同貪睡的嬰兒,嘴唇微微嘟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簾。
將雙手扶在床邊,微微湊近了顏柯,近到鼻尖幾乎貼在他的臉上,卻又停止了動作。她忐忑極了,就好似做壞事的小偷,偏偏是個新手,有賊心沒賊膽,有衝動沒計劃,讓她再也進行不下去。
時間悄悄地流逝,猶如被陽光烘幹的積水,漸漸不見了蹤影。
終於,顏柯撲哧一聲,很是隨意地翻了一個身:“如果不是你一直不動,我還以為你在這裏做俯臥撐呢。”
熊伊凡身體一僵,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沒偷襲。”
“隻能說是沒偷襲成功,犯罪未遂。”
“雖然說是這樣,但是……”
“但是還有點兒不甘心。”
“呃……”
“過來。”顏柯說著,突然伸手抓住了熊伊凡的衣領,將她拽到自己身邊,確定了一番她的位置,才按住她的頭,主動吻了上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純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