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曾痛徹心扉哭過的眼睛,才能夠更為清楚地看清世界。
10月4號,熊伊凡突然收到了白語澤的短信:“突然重感冒,出不了家門,我想遍了所有人,好像隻有你能找到我家,求救命,幫我送些感冒藥來唄。”
這種事情對熊伊凡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熊伊凡剛巧當天沒什麼事做,室友們雖然沒回家,卻也都去打工了,隻有熊伊凡在寢室裏麵獨自玩著PSP。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直接趕去白語澤家裏,順便還買了些許材料,準備幫白語澤做些飯菜。
熊伊凡的方向感很強,足以超過許多女生,披荊斬棘地來到白語澤的家門口,看到狼狽的他打開門,便扶著牆走了回去,不由得咂舌。
隻見白語澤頭發亂糟糟的成了雞窩頭,臉色煞白,嘴唇發青,不像感冒,反而像中毒。他本就瘦弱,此時無力的模樣,看起來更顯單薄,猶如經不起風吹的紙飛機。
“你還好吧……”熊伊凡突然怕自己買來的感冒藥不對症。
“還好,病著外加餓了兩天……本來慢慢可以好的,結果渾身酸疼,根本起不了床,險些死掉了。”白語澤說著,步伐踉蹌著進屋,熊伊凡自覺地跟進去。
“你先躺下,我去幫你做飯,你吃過飯以後再吃藥。”
“你簡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等大恩大德,白某人來世再報。”
熊伊凡手腳利落,隻要工具齊全就萬事大吉了,就算是在不熟悉的環境,也能很快融入。隻聽得廚房之中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出片刻,就傳來了一陣香味,讓原本有些虛脫的白語澤聞著香味就走進了廚房,靠著門框,對著熊伊凡豎起了大拇指:“給你點365個讚。”
熊伊凡做菜的時候遊刃有餘,這是從初中起就磨煉出來的實戰經驗,一個人控製兩個鍋的同時還能與他閑扯:“追你的女生那麼多,你怎麼不找她們?”
“花瓶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防賊的,關鍵時刻,還是得板磚上。”
“為什麼不是菜刀?”
“板磚雖然硬了點兒,但是包裝一下,還能當枕頭。用菜刀的話,會不小心傷了自己,得不償失。”
“突然悟出一個人生哲理來的感覺。”
“哲理為你是顏柯家裏墊桌腳隨時備用的板磚,偶爾被我借來一次用用,結果我用著還挺順手的。”白語澤說著,開始觀察熊伊凡的表情,本以為會看到熊伊凡沮喪,或者是惱羞成怒,沒想到,熊伊凡竟然十分自然地笑了笑,繼續在鍋前忙碌:“我已經被顏柯打擊成銅牆鐵壁了,這種冷嘲熱諷打擊不到我。”
白語澤錯愕不已,微微張開嘴,醞釀了半晌情緒,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你就那麼……喜歡他?”
“是啊,最開始隻是心動,後來就喜歡上了,朋友都說我是受虐體質。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我那麼喜歡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自拔了。”
白語澤露出難以理解的表情,不再說什麼,隻是盯著熊伊凡做飯的模樣。
愛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有時愛著,就好似淋了雨濕透的衣裳,貼在身上讓人覺得難受,可偏偏條件不允許,隻好繼續穿著。待回到家裏,看到一衣櫃的衣裳,對這件曾共患難的衣裳,反而不舍得丟了。
因為白語澤需要快一點兒吃飯,所以,熊伊凡隻為他做了一份打鹵麵,外加一份清淡的湯。讓白語澤去吃飯之後,她繼續在廚房裏麵忙碌,等白語澤吃飽了,過來送碗的時候,熊伊凡正在攪拌著什麼,微波爐也正在工作著,一陣陣香甜的味道飄散出來,讓人食欲大增。
“這是在做什麼?”白語澤好奇地問。
“做些糕點,給你留著吃,這樣你就不用餓肚子了。自己做的話,要比外麵買的便宜許多。”
白語澤當即就震驚了,圍著熊伊凡團團轉,隨後感歎:“你居然還會做蛋糕,簡直就是賢妻啊!怪不得顏柯願意留你在身邊,我終於懂了。”
蛋糕出爐的時候,白語澤已經吃了藥,躺在被子裏麵,熊伊凡將幾塊糕點放在他麵前,叉著腰左右看了看,有些忍耐不了,難道男生的房間都是這麼亂套嗎?
正所謂好人做到底,熊伊凡長歎一口氣,開始幫白語澤收拾房間,同時囑咐:“我煮了開水,全部在保溫杯裏,涼一些的時候再喝。飲水機裏麵的熱水都沒有燒到沸騰,沒有白開水好。你房間裏麵都要潮了,記得多開窗,空氣流通一些也是好的,並不是生病了就要將房間封閉起來。”
熊伊凡喋喋不休之際,白語澤一直受教地聽著,見她疊衣服的時候,衣服都是規規矩矩,如同新買時裝在包裝袋裏麵那樣工整,又見自己邋遢的房間轉眼間就變得整潔,眼睛亮晶晶的。他並不愛吃甜食,可是熊伊凡做的糕點入口即化,沒有甜得膩人,軟綿綿的,很是好吃,就連普普通通的打鹵麵都做得比飯店裏麵還好吃。
“小熊,別喜歡顏柯了好不好,喜歡我吧!”白語澤突然語出驚人,說話的時候,雙手握拳,說不出的認真。
熊伊凡正在忙碌,根本沒有注意到白語澤說話時的模樣,隻當他是在開玩笑,當即笑道:“我拒絕。”
“居然拒絕得這麼直截了當,好帥氣!”
“你這個人可真逗。”
“小熊,小熊,嫁給我吧!我娶你,咱倆下午就登記去!”
“板磚是借來的,還要還的。”
“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呢?”
“顏柯曾經跟我說,不要輕易相信那些男生,他們隻是覺得我這麼一般,一定很好追才來找我的。”
“呃……他居然說得這麼直接。”
“忠言逆耳嘛!”熊伊凡說著,抱著一堆髒衣服去了洗手間,在裏麵擺弄起了洗衣機。
白語澤見熊伊凡完全沒將自己的表白當一回事,不免有些失望,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卻磕了牙齒。他可是很少對女生表白的,在花叢之中尋覓了許多年,也交往過女朋友,卻沒有哪個是他喜歡的,總是有種“這個人注定不屬於我”的感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什麼樣的女生做女朋友,漂亮的,還是野蠻的,或者是可愛的?
然後他注意到了熊伊凡。
他自信於自己的相貌,他習慣於女生們纏著他,圍著他團團轉,他甚至對男生們的嫌惡也樂在其中。可是見到熊伊凡那天起,白語澤就注意到,熊伊凡眼裏沒有他,就算是直接感歎他帥氣,卻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他早早就聽說過顏柯,也遠遠地見過,無非因為總有人拿顏柯與他作比較,他出於好奇,還去見過顏柯幾次。就連上一次遇到顏柯,也是覺得顏柯瞪他,對他態度不好,是因為他們倆都是爭搶校草的人選。
後來,他知道了,顏柯在意的居然是那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一心一意地喜歡著顏柯。如果顏柯是雲,那麼熊伊凡就會去擋住全部的風;如果顏柯是雨,那麼熊伊凡會在雨中張開雙臂擁抱,然後遮住陽光,不讓他在陽光下蒸發;如果顏柯是一朵花,那麼熊伊凡就會守護在他身邊,等待顏柯開放、敗落,靜默地看著他的一生,不去打擾。最後,也隻是撿起顏柯所有凋零的花瓣,捧在手心裏,珍寶一般收藏起來。
多麼深愛啊,令人嫉妒卻神往的愛戀。
薛琳聽說能夠去白語澤家裏照顧他,當即自告奮勇,第二天便跟著熊伊凡一塊兒去了。
其實,熊伊凡第二天是不想去的,結果還是被薛琳拽了過去。由於薛琳的積極,使得今天買的東西要多一些,熊伊凡拎著頗重的一些跟在後麵,薛琳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
到了白語澤家裏,發現他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見熊伊凡與薛琳過來,很是熱情地招待。
熊伊凡不想搶了風頭,進來之後隨意地找了一個椅子便坐下了,取出手機與顏柯發短信。
顏柯依舊像之前一樣,回複的短信一般讓熊伊凡有些無言以對,經過兩年多的磨煉,熊伊凡也能做到無視顏柯的態度,漫天胡扯了。
薛琳進到廚房做菜,忙碌了整整兩個小時,才將菜端出來。菜品頗為豐盛,有紅燒排骨、水煮魚、可樂雞翅等菜品,應是下了苦功夫的。
熊伊凡見了之後不免咂舌,給病人吃這些反而不好吧。雖然感冒不是什麼大病,但也折磨人,會讓人的腸胃功能變差,所以吃的東西清淡一些比較好。薛琳為了展示廚藝,卻忽略了這些。
熊伊凡隻好去廚房,隨便拌了道涼菜端了出來,放在桌子的一角。
此時,薛琳正與白語澤聊得熱絡:“學長,你攝影一定很好吧,能不能幫我照幾張相片啊?”
“嗯,行啊,工作室正缺練手的模特呢。”白語澤不動聲色地吃了一口熊伊凡拌的涼菜,清涼爽口,很有開胃的作用,也很化解油膩,竟然是這一桌菜裏麵他最喜歡的。
“我用不用預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