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劫救囚犯(1 / 3)

李元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起答應了褒姒幫她救出哥哥,如何營救,卻無頭緒。躊躇良久,決定連夜潛入城中,打探消息,好作營救之策。

李元霸見褒姒睡熟,悄然起身,出了山神廟。此地離城不過二三十裏,借著月色, 沿昨日舊路疾行,三更時分,到了蘇州北城門下。城門早已關閉,潛至城牆角下,

施展壁虎輕功,攀上城樓。躍下城樓,直奔知府衙門。城中宵禁,街上罕有行人。他在蘇州城混跡日久,對城中道路甚是熟悉,行至崇德坊知府衙門,見大門

緊閉,繞至後院,看四下無人,上了牆頭,翻身跳入知府院中。他身材瘦小,手足輕捷,又得異人傳授,攀緣牆壁易如反掌。潛近東邊一間大房,聽見裏麵有人說話,隱伏窗下。

“胡爺,如此說來,皇……皇上倒真是怕了反賊草寇……”

“唉,如今天下大亂,群盜並起,皇上也製不了,隻好統兵去了遼東。不在軍中, 他也難安心啊。上個月,刺客現身江都,竟將皇上替身的頭顱高掛城門之上,擾亂人心。皇上氣急敗壞,限期捉拿,嚴督急辦。刺客不但武功了得,且十分狡猾,至今行蹤不測。便是尋見了,我等又如何製得了他,枉自送了性命,還是尋不見的好。”

原來黃臉校尉正與蘇州知府對話,李元霸記得黃臉校尉的聲音,知道蘇州知府名叫周仁謙。

周仁謙幹笑兩聲,幸災樂禍道:“大人所言極是,刺客能往百萬軍中行刺,如入無人之境,豈是尋常士卒和捕快所能捉拿?被抓的各地嫌疑人犯也是濫竽充數罷了。那些賤民枉自成了階下囚,也算撞上八輩子的晦氣了。”

胡校尉嘿嘿一笑,道:“朝廷傳驛天下,急命到處抓人,也不過掩耳盜鈴,另有其圖罷了。仁謙兄,小弟我也是應卯交差啊。”

“究竟是何人指使,大逆不道,膽敢行刺皇上?”

“當今天下,有誌圖謀者不可勝計。行刺皇上,也是唯恐天下不亂。天下一亂, 便可渾水摸魚,亂中取勝。嘿嘿,欲置皇上於死地的又何止那些反賊草寇?”聲音忽然變低,再聽不清。

李元霸用手戳破窗紙,向裏窺視,見胡校尉頭上包紮白布,正與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交頭接耳。過得片刻,又傳出聲音,卻是胡校尉道:“仁謙兄,其實小弟我何嚐不知這幾日抓的都是些替罪羊,可是若非如此,我如何向上交差?且不管他,過得兩日,這些男女全都要送往涿郡,限期十五日內押解到才算完事。” 又道:“當今皇帝親征遼東,正在用人之際,江南江北流徙外逃的百姓有增無減。這些嫌疑人犯若不能定罪,正好就地充軍,或服勞役。各地押解北上的人犯當有十幾萬之多,皇帝此舉,實是一舉兩得!”

“果然妙計,將計就計,瞞過天下人,也沒幾個人看得出,胡爺真是高見!” 周仁謙滿臉堆笑,意在討好胡校尉。

“過獎,過獎!知府大人在給下官戴高帽了。” “哪裏,哪裏,胡爺過謙了,過謙了。”

“這幾日全城搜捕,多謝仁謙兄鼎力相助,使下官一舉抓到了七八十人,男子也有四五十個,再湊幾個數,捉夠百把人,正好擇日起程。隻可惜今日北城門行動, 讓那個臭小子跑了,還將一個美貌小妞掠走了。他奶奶的,臭小子甚為可惡,老子若抓住了他,定要活剝他的皮、生抽他的筋,把他碎屍萬段,方才解恨!”胡校尉說到後麵,摸了摸已包紮起來的右耳,咬牙切齒。

“胡爺寬心,那小子雖已逃離蘇州城,但他帶了個小妞,逃匿不便,雖說半路使了個調包計,棄了馬匹,一定走不遠。明日愚兄出城全力搜捕,務必捉拿歸案, 好替胡爺出這口惡氣。至於押解人犯之事,待胡爺養好傷後再定行期不遲。”

“多謝知府大人掛懷,下官既到貴地,一切由大人安排便是。嗯,今日抓的人犯都關在何處?”

“胡爺請放心,一切安置妥當,所有人犯皆關在後院大牢內。待明日過堂,請胡爺一一審過,說什麼也要屈打成招,方好押送出城,北上交差。”

“很好,大人費心了。嘿嘿,總算抓了幾個漂亮小妞,今日也不算虧本。隻可惜那臭小子掠走的小妞,真是個美人兒。大人,剩下的幾個,你可得給下官看好了。今晚若非受傷,下官可真得立刻提審,看看這些男女到底是不是刺客反賊!”胡校尉說到這裏,奸笑幾聲。

“那幾個小妞,下官特意單獨關押,軟禁於後院房中,派了幾個婦人近身看守, 待胡爺養好傷,再慢慢提審不遲。”

李元霸聽得火起,想不到蘇州知府竟如此無恥,十足狗官,後悔當時未取胡校尉狗命,真想立刻衝進去,殺了兩個狗官。轉念一想,怕驚動官府後不便救人。隻得忍著怒氣,潛至後院西邊。

其時,夜過三更。李元霸側耳細聽,隱隱聽見女人低泣聲音,循聲而去。轉過幾個門廊,哭泣之聲愈為清晰。行至後院西邊廂房外,忽見院牆上有兩個人影掠過,身法迅捷之極,吃了一驚,猜不出還有何人也來踩點。不及細想,趁夜色昏黑,繞至北麵牆角,伏在窗下,貼耳而聽,裏麵傳出女子嗚咽低泣,雜有婦人說話之聲。

“哎喲,我說姑娘們,快別哭了,都睡了吧。別擔心,知府大人不會冤枉了你們的。你看,今日專讓你們在知府院內安歇,便是知府大人的恩典了。待明日一

過堂,便可洗清不白之冤了。”卻是一個看守婦人在勸慰被抓的女子。

聽了一會兒,折而向北,行出不遠,見一間大房前有幾個衙役把守,又聽見有人爭執。

“喂,老陶兒,明明我的點數是十一點,比你的大,你偏說你的大,這不明擺著胡賴麼?真他娘的,你該姓賴,不要姓陶。”

“呸,你奶奶的,蘇老兒,怎麼是你的點數大呢。我看見你隻有九點,怎麼就比我的大呢。是十一點大還是九點大,豈有此理!我姓陶是不大好,我改姓贏吧, 你奶奶的還是姓輸就對了。”

“嘿嘿,誰輸誰贏,這不明擺著的嗎?你老陶兒胡賴撒野慣了,弟兄們都是知道的。不然,等明兒地牢裏值夜的幾個弟兄出來,不必親見,一聽我倆爭議,便知定是你賴了。”

李元霸悄然潛近,見兩個衙役圍著石桌搖罐兒賭錢,爭執不休。衙役身後大門緊閉,門梁掛了一盞燈籠,上寫一個“禁”字,顯是知府所說的大牢。見牢門緊鎖, 裏麵全無聲息,不知重門多少,要救出囚犯實是萬難。心想若先救出被軟禁女子, 定然驚動官府,不如等官軍把男女人犯一起押解北上,在途中相機行事最好。如此想定,決定先回山神廟,明日同褒姒一早進城再定行止。便依原路退出知府大院, 直奔北城門,攀牆出城,趕回山神廟。

李元霸回至廟中,夜已五更,潛回房中,見褒姒仍在熟睡。他輕手輕腳,和衣上床躺下,感覺困極,一倒下便即睡去。

正蒙矓間,忽覺有人推他肩膀,一睜眼,卻見褒姒在跟前,笑靨如花。窗外天已大亮。褒姒笑道:“哎喲,昨晚我夢見那個大老鼠啦。它跑進來又鑽出去,鬼鬼祟祟的,過了兩更才回來,也不知做些什麼,害得我一夜睡不著。你說那個大老鼠該不該打呢?”李元霸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笑道:“是麼,大老鼠沒有咬你的手指?”褒姒歎道:“大老鼠沒咬我的手指,我隻奇怪他竟能兩隻腳站起來走路,莫不是這個大老鼠已成精了?”

李元霸笑嘻嘻地道:“原來你都知道了。”褒姒美目一瞋,怨道:“還說呢,半夜我醒過來,見沒了你的影子,以為你扔下我不管了呢。四處黑燈瞎火的,哪裏去找你?七上八下,愁悶了一夜,人都要老啦。挨到五更,見你才回來,正要問你, 誰知你一倒頭就睡著了。”李元霸隻好將昨夜潛入知府衙門之事跟褒姒說了,褒姒見他為救哥哥,連夜進城,冒險潛入知府衙門,甚為感動,拉過他的手,道:“我

就猜你進城去了。為了救我哥哥,難為你如此盡心,多謝你,小阿哥!”最後這一聲“小阿哥”,當真柔聲柔氣,叫得李元霸麵紅耳赤,不敢看她眼睛,一躍而起,出了屋外。

此時日上中天,已是近午時分,李元霸突然想起什麼,手拍大腿,道:“糟了,糟了。怎麼就睡到了午時呢。”

褒姒忙問:“怎麼啦?”李元霸道:“本想一早起來再進城打探消息,怕去晚了你哥哥他們被官府押走就糟了。”褒姒歉道:“唉,都怪我不好,我見你睡得那樣香,不忍心叫醒你。”手指水缸蓋,道:“你肚子餓了吧,我做好早餐了,你快吃了,我們一起進城。”

李元霸見水缸蓋上一條手絹墊著,上有煮熟的三個雞蛋和數十粒花生,嘻嘻一笑,抓起花生,掰殼而食。褒姒本待不吃,全讓給李元霸吃,李元霸哪裏肯, 硬要她吃兩個雞蛋,她強不過隻好吃了一個雞蛋和幾粒花生,其餘全逼李元霸吃了。正午時分,兩人走出山神廟,依舊路行了半個多時辰,到了蘇州北城門外。

為避人耳目,兩人先後進了城,會合後李元霸將褒姒安頓在一家小旅店,道: “你不要出去走動,在旅舍等我,我出去打探消息就回來。”褒姒心裏雖老大不樂意, 仍麵含笑意,溫順點頭。

不知李元霸從哪裏弄來一件緋色錦袍,換下道士服裝,穿上錦袍,一副富家公子模樣,出了旅店,往知府衙門行去。行出百十步遠,忽聽一個嬌美聲音在後叫道:“哎呀,公子爺,別走那麼快嘛,等等我呀。”回頭一看,卻見褒姒追上來,氣喘籲籲,忙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褒姒滿臉嬌嗔,道:“人家一個人待在旅舍裏怕嘛!那個店小二,老對我賊眉鼠眼的,讓人好不氣悶。我不要待在旅店裏,要跟你去。”見李元霸遲疑不決,上來拉他的手,一汪秋水,嬌聲道:“元霸哥哥,你就讓我跟你去吧。我答應什麼都聽你就是了,好不好嘛?”

李元霸皺一下眉頭,仍未作聲。褒姒急了,道:“求你啦,好哥哥,我一定要跟你去。你昨晚已丟下我一次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丟下我不管了。”似怨還嗔, 語氣堅決,忽然臉上一紅,貼近李元霸耳邊道:“好吧,實話跟你說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無論你去哪裏我都要跟著。何況你去救我哥哥,我做妹妹的豈能坐一邊空等消息?”說罷手扯李元霸衣袖,又道:“我們一起出去,人家不會懷疑。現在你是公子爺,我是你的丫頭。”說完,咯咯一笑。原來她挽起頭發,束成兩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