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次了,夫君!”紅拂看著麵前這個不知所措的男人,蒼白的臉上嘴角一彎,用盡最後的氣力起身吻了青峰的麵頰,隨即垂下身子,恍若斷線的傀儡一般。
“拂妹!”青峰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血霧之氣再度湧上。可他的身體已到極限,強大的力量令周身皮膚爆裂,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衣此刻盡染血汙。
“到極限了吧?我送你一程!”五步蛇再次舉槍,一槍貫穿青峰的胸膛。青峰看著懷裏安睡的紅拂,輕撫那玉般容顏,恍惚間再次看到那俏皮的笑容。
“峰哥,這次任務完了,咱們就成婚吧!”
“峰哥,你穿上大紅袍一定好看!誒呀,真是的,人家都等不及啊要看你了!”
“我們回去就成婚,提前叫又怎麼樣啊?”
昔日的點點滴滴一湧而上,此刻青峰的眼睛漸漸濕潤:“我穿上這紅袍了,咱們現在就成婚!拂妹,哦不,娘子!”
話未出口,青峰的眼前一片模糊。驟雨將歇,一滴殘雨落在紅拂的眼角,化作珠淚,緩緩落下。
“真難纏!”五步蛇倚牆而立,接過屬下遞來的袍子披上,看著地上的袁崇煥,長舒了口氣,隨即下令道:“將人犯帶回地牢,嚴加看管!”
“是!”
烏雲散盡,天邊露出一片血紅的朝霞。陽光緩緩灑在這一對浴血的新人身上,沒有片刻的停留,恰如五步蛇徑直離去的背影。忽然,這背影停在地牢門口,隻冷冷留下句話,便徹底消失在門內的黑暗之中。
“把他們埋在一起。”
一個時辰過後,青峰紅拂的死訊傳入神機門。
“什麼?青峰紅拂死在了東廠?”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徹神機門暗堂,神機門代理掌門戴諸葛一臉吃驚地看著前來傳信的神機門弟子。他素日知道這對鴛鴦的脾氣,在前一日還特地囑咐他們不要擅自行動,沒成想,這二人還是擅自行動了。
“是,今天早上放哨的的兄弟來報,說青峰紅拂昨夜闖進東廠地牢劫走了袁將軍,但最終割因為寡不敵眾雙雙戰死,如今朝廷已經廣布通緝令緝拿神機門人,京師幾個據點已經遭到官軍包圍,我們這次損失慘重啊!”
“什麼?這究竟什麼狀況?”
“不是說好統一行動的嗎?怎麼他們先動了?”
“這接下來怎麼辦?”
堂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而人群之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不動聲色,格外顯眼。
“混蛋!”戴諸葛使勁捶打著桌子,響聲驚得周圍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兩個人擅自行動、打草驚蛇,這下子局麵可就被動了!”
“其實眼下的局麵還沒有到無力回天的地步。”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的漸漸晃蕩著眾人耳畔。戴諸葛緩緩抬頭,看向人群中尖嘴猴腮的男子。此人名喚榮輕諾,乃是神機門中元老級人物。
“榮先生有何賜教?”戴諸葛回頭道。
“雖說青峰紅拂已經暴露了神機門的目標,但咱們的營救計劃,朝廷卻仍不知曉。眼下,朝廷大肆搜捕神機門人,並小有成果,必然斷定我們乃是驚弓之鳥,不能再成氣候。”
榮輕諾還沒說完,戴諸葛明白了他的用意:“榮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利用朝廷現在的判斷行動是嗎?”
“正是!”榮輕諾點了點頭:“戴掌門,我們之前定的行動計劃是在袁將軍受刑的前夜動手劫獄,但如今青峰紅拂出了事,東廠地牢必然嚴加防範,我們再想劫獄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若要行動,必要令朝廷措手不及!”
戴掌門聞聽此言,眉頭微皺:“那依榮先生的意思,我們怎樣行動,才能讓朝廷措手不及呢?”
榮輕諾嘴角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我們幹脆劫法場!”
“劫法場?”榮輕諾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立時炸了鍋。
“劫法場?怕不是瘋了吧?”
“也不一定,咱們想不到,那群官軍也一定想不到吧?”
眼見台下議論紛紛,戴諸葛輕輕咳嗽一聲,台下的議論聲戛然而止。他接著問道:“劫法場?先生是認真的嗎?”
榮輕諾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試問掌門,自左氏二位門主離京,再到今日朝廷搗毀了幾處神機門據點,掌門以為朝廷對神機門將作何評價呢?”
“江湖門派,難成氣候!”戴諸葛回應道。
“正是!”榮輕諾點了點頭:“在朝廷眼中,神機門不過一個江湖門派,況且這門派已經失去了左氏兄弟二位主心骨,今日又失去了青峰紅拂這樣的高手以及幾個據點,掌門覺得,朝廷會猜到神機門劫法場嗎?”
“可這法場的戒備,應該比東廠的看守更加森嚴,我們光天化日之下劫法場,沒了夜色的掩護,隻怕更加危險吧?”戴諸葛質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