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從前,阿朱不會對豪格這番話有任何異議。但經曆了昨晚的事,對於杜薄雲這個人,阿朱已經摒棄了原有的刻板印象。
但阿朱沒有反駁豪格,她的神情甚至沒有絲毫波動。隻是那一瞬間,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
悲傷之中還夾雜著憐憫。
“你們兩個聊夠了沒有啊?”陸九淵有氣無力地喊道,“門外可是還有一個同伴呢。”
豪格和阿朱相視一笑。豪格牽起阿朱的手,將她拉了起來。在走過杜薄雲屍體時,阿朱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蹲下身子,輕輕為杜薄雲合上了眼睛。
“陸大哥,如果不趕緊把彈片從你體內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豪格從馬背上取下醫療箱,遞給阿朱:“店小二準備的東西還挺全,阿朱,抓緊時間給九淵療傷吧。”
阿朱從豪格手中接過箱子,語氣中透露著一絲埋怨:“楊大哥,你不要說得像沒事人一樣,你左肩上的傷不及時處理,很容易造成感染。我這就幫你上藥。”
“等我回來後,你再幫我塗藥吧。”豪格微笑著轉過身,向自己的坐騎走去。
“你要去哪?”
“榮輕諾應該還沒有跑遠,秘籍尚未奪回,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我的馬快,如果拚上全力,應該可以追上他。”
“楊兄,不要胡鬧!”陸九淵喊道,“你自己去追榮輕諾,實在太危險了,秘籍的事,咱們從長計議!”
“這裏距皇太極的大營已不是很遠,如果現在不追擊,我們可能就真的沒機會奪回秘籍了。已經走到這一步,我想,你們也不願意半途而廢。”豪格無比堅定地說,“阿朱,你在這裏給九淵療傷,我去去就回。”
“不行!”阿朱死死拉住豪格的胳膊,“我不許你去,這樣吧,等幫陸大哥療好傷後,我陪你一起去追榮輕諾。多一個人,總歸多一分勝算。”
“聽我的。”豪格將阿朱往身邊抱了抱,“我答應你,很快就會回來找你。”
望著豪格逐漸遠去的背影,阿朱怔怔的站在原地,內心仿佛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雨停之後,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彩虹。但很快,彩虹的顏色就被似血的夕陽所淹沒。
林蔭道上,榮輕諾馬不停蹄地趕著路,他在內心咒罵道:“一群廢物,六個人連楊雲清和陸九淵兩個都製服不住。不過,我已經為那二人留下了大禮,隻要他們觸發了那個機關,便必死無疑。至於阿朱那丫頭,沒有人為她解開穴道,咽氣也是早晚的事。這秘籍終究還是在我手裏,哈哈哈哈。”
想到這,榮輕諾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勒住馬,從懷中掏出他那視若珍寶的金煙鬥,打算先抽上一口煙,稍作休息,再繼續趕路。
這種煙草甚是昂貴,榮輕諾雖嗜煙如命,也不敢太過奢侈,每次隻允許自己抽一小撮。
“呼——”榮輕諾長長吐出一口煙,這種愜意的快感真是讓人欲罷不能。他雙眼迷離,神色裏飽含著享受。他能感受到夕陽穿過樹蔭,照耀在自己的臉上,無比舒適。
突然,溫暖的晚風被一陣冰冷的劍氣打亂。榮輕諾猛地睜開眼,隻見豪格麵如寒霜,輕舞長劍,從天而降,直朝他麵門刺來。榮輕諾從馬上一躍而下,煙鬥裏的煙草都灑了出來。
“楊大俠,咱們也算老相識了,這招呼哪有你這麼打的?我的煙草可甚是精貴,現在好了,浪費掉這麼多。”榮輕諾見到豪格,全無懼色,竟然在一旁調侃起來。
“榮輕諾,你如果把秘籍老實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楊大俠還真是開門見山啊。”榮輕諾眯縫著眼,臉上浮現出一抹邪笑,“不過,似乎我的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現在身上有傷,就那麼自信可以殺得死我?如果你肯與我合作,我向你保證,我得到多少好處,你也不會少一分一毫。”
“少廢話。”豪格厲聲喝道,“我豈會與你同流合汙?”
“那看來,我隻能一個人去見皇太極了。”榮輕諾無奈地聳了聳肩。
“納命來吧。”
豪格率先發難,他決定速戰速決,不給榮輕諾任何喘息機會。榮輕諾拔刀迎戰,但他的武藝如何是豪格的對手?隻能勉強招架。豪格見榮輕諾武功不精,輕輕一挑,便將他的刀擊飛。豪格淩空一腳,將榮輕諾踢出數丈之遠,眼瞅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不堪一擊。”豪格輕蔑一笑,準備上前結果他的性命。
就在豪格距離榮輕諾隻有幾步之遙時,榮輕諾突然掏出三枚飛鏢擲向豪格。豪格心知榮輕諾必施詭計,因此早有提防,輕而易舉就將飛鏢撥開。
“雕蟲小技。”
豪格正要出手,被他撥落在地的飛鏢卻突然自行朝他展開了攻擊。豪格躲閃不及,右臂被飛鏢刺傷。此時,他才注意到,這幾枚飛鏢上綁著極細的絲線,原來從一開始這就不是單純的暗器。
“楊大俠,中了我這銀絲蝴蝶鏢的毒,你已經完全沒有勝算了。”榮輕諾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容瞬時陰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