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嚐試過所有能想到的方法,讓自己的身體能恢複正常。然而兩年半過去,他快絕望了。
最近他又想到了喝酒,要知道血液中酒精濃度如果足高,就能夠麻痹大腦神經。簡而言之,喝多了就能夠睡著了……蘇辰一出身貧賤窮困,處處勤儉節約,於是選定了最烈最便宜的酒之一,二鍋頭。
而酒精的其他效果,比如可以使人精神亢奮,做出迥異於常的舉動,也就是發酒瘋,蘇辰一可不顧那麼多。
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就當做借酒澆愁。
廉價電子鍾的三根指針指過了十二點,幾乎同一時間,新年的鞭炮聲開始響起。
蘇辰一早已習慣了絕望,但此次仍心懷希望。雖明知一瓶劣酒多半沒什麼用,但這時候他仍忍不住緊張起來。就在這何種複雜難明的情緒中,蘇辰一扭開了酒瓶蓋。
資深酒鬼常說的酒香蘇辰一可聞不出,此時聞到的都是刺鼻的酒精味兒。他鼻子抽動了數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
“噗——咳!咳!咳咳……”
白酒辣,蘇辰一不知道怎麼個辣法,這回算是嚐到了,而且沒想到會這麼辣!剛那一口酒入口,辛辣滋味讓蘇辰一粹不及防,嗆了幾滴在喉管,好似活生生吞了一把冷刀子,咳了老半天,心道這酒雖涼可太刺激。沒成想片刻後嘴裏喉中開始發熱發燙,如同著了火一般!
酒是這滋味,居然還有人嗜酒如命?
蘇辰一捏著喉嚨尖聲叫了聲“我操,太刺激了!”然後深呼吸,握緊酒瓶。好不容易才反過勁,躊躇片刻,隻見蘇辰一神色悲壯,道了聲:“就豁出去!”說罷,仰起頭,屏住氣,將整酒灌進喉中。
瓶中酒還未飲盡,小蘇就覺腹中燃起一團熾炎,當那瓶二鍋頭盡數入肚後,蘇辰一長長吸入一口氣,然後吐出,那熾熱的氣息好似噴出火焰般。過不多時,那股火就順著血液點燃腑髒四肢,並迅速朝腦中燒去。
蘇辰一舉起熱發燙的雙手,原本被冬日嚴寒凍得幹枯皴裂的掌背爬滿紅色的紋路,輕輕握了握,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噴湧。腹中仍有一團火在燒,但燒的遍體溫熱,說不出的舒坦。
原來酒是這滋味,怪不得有人嗜酒如命。
蘇辰一忽然略略一呆,不及細想間,忽然一陣猛烈眩暈毫無征兆地襲來。蘇辰一頓覺頭重腳輕,一個踉蹌,有些站不穩腳步了。他閉眼用力搖晃著腦袋,努力才使自己清醒了一分,再睜開眼,不料眼前一雙手掌已變成了六隻。
又是一陣眩暈襲來,不過更加猛烈,蘇辰一勉強走了一步,重重倒在床上。
“這喝醉呀,果然很暈……”這是蘇辰一的第一個念頭。迷迷糊糊中,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好像是喝半瓶就不少了?這一斤會不會多了些?”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
小城路道狹窄,下屬瞎管不過兩區,既小又舊還破。小城地屬中原,別說而今不在國家全力優先發展的計劃之內,就是往後推個十幾年二十多年年,這地界位置不佳名聲不顯,受關注扶持的機會也不大。但落後地方自有落後地方的好處。百姓淳樸,心機甚少,且那清新的空氣和幹淨天空也不是大城市能夠擁有。
在這年三十的夜中,幾日前的積雪仍鋪滿屋簷田間,夜中空沒有一絲雲彩,滿掛的繁星似是就在頭頂,觸手可及。